這原本是一個詩的盛世─張大春顏擇雅對談我們的李白

2014-03-27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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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例子,大春在少年遊寫到有一鵠國人,身形很小僅七吋,喜歡讀書,最怕鶴,其實鵠國人被鶴吃掉後並不會死,但很痛苦,因為他們在鶴的肚子裡無書可讀。所以他們會咿咿呀呀回憶以前讀過的書。所以後人形容人讀書不精,便稱「鶴吞」。我很吃驚,想說這個詞我居然沒聽過,便去查證,發現真有來歷,典出東方朔的《神異經》,但東方朔只寫到鶴吞鵠,沒有在肚子裡讀書那一段,當然也沒有「鶴吞」這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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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春又寫李白遇到侯矩,這人跟他說個故事,說南夷有一種人頭會飛,半夜頭離身,到外面吃蟲吃樹葉,吃得飽飽的回來,妻子擔心,還會守在一旁。甚至有時後手也會飛出去,但沒飛回來。所以那裡有很多人沒有手。當時的突厥人聽說南夷有這樣的人種,就想派人去聘請這群人來當軍事上的奸細,打探軍情。

我再查書。發現這個南夷人種在<太平廣記>筆記裡是有的,但只寫到頭會飛、妻子會守、脖子上會有紅線……等等,至於突厥人那一段。歷史材料上沒有,那個故事是大春延伸發明的。還有很多例子,像<少年遊>提到西域征戰的故事,奇妙的不得了。都是大春在古上創新路的做法。

幾年前大春跟我說《大唐李白》全部要寫百萬字,寫個一千頁。我當時想一個歷史上資料這麼少的李白,怎麼可能寫成百萬字。如今我看他透過解詩、透過創新古老故事、透過他對唐朝環境細節的重構,當然可能了。

最後回答我認為這本小說的驅動力在哪裡?

大唐李白如果類比西洋小說,我會覺得它像格列佛遊記這樣的惡棍小說,是種旅程小說。這種故事通常主角隨命運安排,主角自己沒有內在動力,但隨著故事呈現各種遊歷和知識,這種寫法要每一個段落就出現新事情(something new),這些事情夠好看就是閱讀這種小說的趨動力。大春會安排小人物事件,然後又讓這些有趣的人事在不同的地方重新登場,發生新的情節事物。


張大春:重點是結構。就像契科夫說的:如果故事裡出現槍,就得扳動板機。後面有的劇情,前面就得埋伏筆。後面的劇情,都能對應到前面的典故。

(記錄說明:本整理文字經過兩位講者同意。現場談話有許多倘以文字表達,並不完整,故整理文稿非原音照抄錄。最後的問答也省略不收。敬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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