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投書:CETA險告吹 全球趨保護主義

2016-10-30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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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盟與加拿大經貿協定受挫。(美聯社)

歐盟與加拿大經貿協定受挫。(美聯社)

歐盟原定與加拿大簽訂商議達七年的「綜合經濟與貿易協定」(CETA),差點「陰溝裏翻船」,緣於協定雖然得到絕大部份成員國的認同,惟獨比利時以瓦隆大區(Wallonia)為首的法語區拒絕,情況僵持不下。就算瓦隆首席大臣Paul Magnette早前與加拿大國際貿易部部長及歐盟代表會面,也未能妥協,加拿大代表團亦因而需要暫緩赴歐的行程。直到近日(二十七日)比利時首相Charles Michel終於表示,針對瓦隆的訴求,已草擬了保障農民及政府權益共四頁的附錄,終得到對方肯首。比利時既然得到全國共識,歐盟隨即邀請加拿大總理週日到訪布魯塞爾簽訂協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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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盟脆弱的同盟結構

雖然瓦隆不是一個國家,但由於比利時憲法賦予地方政府在商討貿易協定時有否決的權力,即使比利時北部主要的行政區法蘭德斯(Flemish)已表明支持CETA,歐盟都未能與加拿大簽訂有關協定。縱觀比利時的左派分別在瓦隆地方議會及法語社群議會(Parlement de la Communauté française)的分布(另參圖一):

圖一
圖一

瓦隆地方議會【共七十五席】:社會黨(三十席)、人文主義民主中心(十三席)、工人黨(兩席),佔議會議席60%
法語社群議會【共九十四席】:社會黨(三十六席)、人文主義民主中心(十六席)、工人黨(兩席),佔議會議席57.4%

無疑,比利時的法語族群有反全球化的土壤。此外,近年經濟不佳的瓦隆在有機農作、豬肉及牛肉市場都有所發展,面對加拿大的進口,如芒在背,不難暸解。再參考曾居於比利時的加拿大資深傳媒工作者Don Pittis的觀點,他以比利時近代發展脈絡為據,認為這次瓦隆的舉動,源於該國兩個語言社區(法語和荷蘭語)間的爭端。無論如何,難怪這個有三百多萬人口的行政區有反對CETA的理由。

對於一個行政區的「擇善固執」就足以摧毀一個重要的歐盟貿易政策,外界尤其關注美國和英國的反應。美國方面,影響相對較低,畢竟「跨大西洋貿易與投資夥伴協定」(TTIP)落實的機會並不明朗。反觀,雖然英國政府試圖淡化CETA和英歐貿易談判的類近,但歐盟貿易長官Cecilia Malmström的諷刺有其道理:「如果我們不能與加拿大達成貿易協議,也難保與英國的談判有同一結果。」(If we can’t make it with Canada, I don’t think we can make it with the UK)。假若他日歐盟與英國在制定貿易協定期間,稍有風吹草動,確有可能遭遇同一命運。如此看來,CETA反映出歐盟的問題並不只限於人流管制的層面,它的脆弱部分所涵蓋的範疇還包括其他政治內容和經濟等等。

政商界與民間的對立

加拿大和比利時都是高度全球化的國家。參考最新的KOF全球化指數,前者有86.57,全球排名第十,後者更高,有90.51,排名第三,兩國理應從全球化上獲利不少。然而,視野不該只停留在歐、加的政商界對CETA瀕危的反應。譬如會員超過三十萬的加拿大工會Unifor,對於CETA未能簽訂成功表示愜心。另外,歐洲其他地方都有不少民間的反對聲音,其中政商界和工會、民眾間的張力,揭示了全球化的問題已迫在眉睫。這些呼聲除了表達對進口威脅、勞工保障、環境保育等的隱憂,亦不滿CETA的「投資者與國家糾紛」(Investor-State Dispute Settlement)條款給予跨國企業太大權力,足見普羅大眾對自由貿易愈發懷疑的情緒。

自從英國脫歐公投後,傳媒普遍都聚焦在歐盟的難民問題及英國脫歐對雙邊的影響,然而CETA的問題卻再次提醒我們:歷史的鐘擺正從全球化的一端移向彼方。英國脫歐派凱旋、歐洲排外風氣熾熱,到CETA、TTIP的停滯(即或它們最終能通過),甚至特朗普意想不到的人氣,都是伴隨地方或民族主義的保護、民粹和反全球化意識日漸勃興的結果。群眾已開始意識到超國家體制的朽弊,未來國與國的合作空間將會逐漸收窄。但是,這種轉變難以避免會引起全球政局的動盪。上年全球的貿易總額佔GDP共57.679%,對比1960年的24.957%,增幅極高,可見過往數十年的全球化已令大部分國家的貿易依存度高企(參圖二)。保護主義的回流,必然衝擊跨國企業以致部份政客的利益,繼而影響各國的內政並地緣政治的板塊。如此看來,全球勢力的洗牌遊戲,只是時間的問題。

圖二,數據源自世界銀行。
圖二,數據源自世界銀行。

*作者任職於香港中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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