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京都小路,放眼望去都是獨具特色的日本傳統建築…這座歷史悠久的城市,在西元794年起成了天皇居所,也曾是日本的「首都」。靠著這些美麗的歷史遺跡,京都現在已是想探索日本文化的旅客必朝聖的景點。
很多人知道京都充滿古蹟,但你可能不知道,因為早期中、日密切交流,一些中國文化被傳到日本,也在堅持「職人精神」的日本人延續之下,化為兼具中國古典美與日本細緻工藝的日本「唐物」,而許多唐物工藝就存在於京都巷弄內。
「唐物」泛指中國傳來的文化,而非僅限於唐代,較有名的有唐紙、唐繪、唐織等。接下來,就讓我們走訪隱身於京都小徑中的一間間老工坊,探索這些百年工藝之美。
第一站:「山口織物」賞唐織
「唐織」源於中國,從古至今都最高等級的織物,只有將軍、「能劇」表演者才能著用。與後期再繡上圖紋的「刺繡」不同,唐織是一邊織布、一邊用較粗的橫線把圖案織上去,圖紋因此更立體。
能劇主角會戴面具、著華美衣裳進行表演,有著和「歌舞伎」一樣崇高的地位。而在京都,有個頗負盛名的唐織名匠叫做「山口安次郎」。「布料每過十年就會變換潮流,但能劇戲服的價值三百年都不會變,你試著做一份能流傳三百年的工作吧。」因為長輩的鼓勵,他一做就是90載。儘管太平洋戰爭時,絲線短缺,他也到處找資源,成為戰後混亂時期,少數能繼續成長的事業,一生共完成超過300件戲服。
山口安次郎幾年前以百歲高齡辭世,長子「山口嚴」繼承父親事業,他說:「能劇舞台只有30多平方公尺,但這樣的空間,有時是宇宙、有時又是海邊。」戲服也是如此,材料有限,卻創造出無限大的意境。
在他們的努力下,唐織已成為日本經典藝術,黛安娜王妃到訪日本時也曾獲贈。山口父子把職人的態度織進布料中,也讓唐織之美永垂不朽。
第二站:「日吉屋」看和傘
製傘技藝歷史悠久,但目前在京都,僅剩一家和傘老店「日吉屋」還持續經營。它始於江戶時代末,現在則由第五代西崛耕太郎守護這塊百年招牌。
西崛先生的老婆是創始人第四代之女,夫妻兩人共同繼承家業。本來擔任公務員的他,因為被和傘的竹製骨架之美吸引,決定辭去工作,全心搶救當時面臨歇業危機的「日吉屋」。擅長宣傳的他,為店舖建立網站,讓越來越多人知道這個傳統產業,也讓「日吉屋」免於倒閉。
「發現陽光照射的和紙異常美麗,於是想到用它來做燈具應該也不錯。」他不只做傘,也嘗試做燈具,命名為「古都里」。在光線照射下,和紙透出的柔美光線與筆直竹骨構成簡潔的幾何美學,且燈具像傘一樣可以開合,這些特色讓燈具大受歡迎,甚至多次獲邀到歐洲參展。
後來,西崛先生與設計師合作,發明可折疊的茶室、傘狀裙襬洋裝等,讓大家看見這個產業的無限可能。他認為,京都傳統工藝蘊含千年歷史價值,應該保護傳統技術和原創性,又符合現代生活需要,「以燈具為例,這是東芝絕對做不出來的,我以後還會一直做下去。」
第三站:「清課堂」感受錫器溫度
《本草綱目》記載:將錫板沉到井底,可以淨化水質;在達文西《最後的晚餐》畫中,也有錫製餐具出現。錫是人類生活的重要原材料,高導熱性更使它裝冷的液體就冷,遇熱即熱,具有「生命的溫度」。
京都錫器老店「清課堂」創立於1838年,至今已經170餘年,專門製作與銷售錫、銀等金屬工藝品,目前由第七代山中純平經營。他表示,設計時,會著重考慮作品的使用情境,「因為他們是被需要的產品,而不是想要做的產品。」就是這個堅持,讓「清課堂」多年來人氣始終不減。
「清課堂」的作品種類繁多,包含花器、刀叉、裝飾品等。比起其他金屬,錫的熔點很低,僅攝氏240度,也因此要打磨這種柔軟且容易劃傷的材料,需花費更多心力。由於近年來全球掀起清酒熱潮,清課堂也因此積極改良杯子的形狀與尺寸,與時俱進。
他們長久以來也以「神器」聞名,目前日本僅剩2家老店在製作,山中純平說:「我們時常感到一種責任:必須要將其作為京都或說日本的傳統工藝保存下去。」「清課堂」帶著傳承文化的使命感,期待秉持對錫器工藝的責任,邁入下一個170年。
本文部分內容經授權取材自寫樂文化《誠實的手藝:代代傳承的百年質樸美學,日本民藝手作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