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拿馬文件》風暴近日席捲全球，其中多份自「莫薩克馮賽卡」（Mossack Fonseca）法律事務所外洩的文件揭露了，中國領導階層及其親屬如何透過「離岸交易」將私有財產藏匿海外。而作為該法律事務所最大客源的中國，目前正面臨一個新的經濟難題：中國人民正以驚人速度將私有錢財移轉至海外。
目前中國資金正快速透過香港及外地的外匯交易商（currency dealers）被轉移至海外。
「國際調查記者同盟」（ICIJ）分析流出的文件後，指出該法律事務所近1/3以上的生意來自香港及中國，使中國成為該公司最大的市場，香港則為其最繁忙的辦公室。
Nearly a third of the business of #PanamaPapers law firm Mossack Fonseca came from its offices in HK and China. https://t.co/0Hf18AEi5F
— GMA News (@gmanews) 2016年4月7日
動搖中國經濟？
「莫薩克馮賽卡」法律事務所在中國的生意榮景，背後代表的是另一股更大的熱潮：中國首富階層對離岸投資的依賴。
光是2015年，中國在海外流轉的資金高達美金1兆元（約新台幣34兆元），使中國外匯存底下降，而如此巨額的資金外移現象，可能會進一步動搖中國日前相當脆弱的經濟。
而中國領導階層眷屬也被揭露長期把私人財產存放至海外。巴拿馬文件揭露，至少7位現任或前任中國領導者都曾參與由「莫薩克馮賽卡」法律事務所成立的離岸公司，包括現任中國領導人習近平及其他兩位高層。
這次在巴拿馬文件中上榜的中國領導階層，並非首次出現在離岸金融的相關報導中，但此次巴拿馬文件流出的時機點，對中國高層來說卻是相當敏感。
根據中國共產黨黨章，中國官員理應以身作則，過著清廉生活（clean lifestyles），避免透過所屬官位獲利的行為，此外，官員家屬也不該藉機獲利。
香港城市大學政治專家林和立表示，中國領導人習近平向來形容自己為一位「具道德情操及節儉的人（a purist in terms of morality and frugality）」，因此近日被爆出中國高層及其親屬存放私有財產至離岸帳戶的消息，完全違背了習近平的「教誨（teachings）」及中國共產黨長久以來秉持的傳統。
林和立也指出，對於這些中國高層子女是否曾透過不當手段獲取財富，不易進行判斷，因中國法律系統向來不透明、不公開。
Mossack Fonseca #PanamaLeaks reveal #China's #XiJinping's family links to offshore companies https://t.co/YxrNYcVxy3 #panamapapers #taxhaven
— extremophile (@F5here) 2016年4月4日
中國資金大量外流
巴拿馬文件外洩事件，將中國精英階級如何將私有財富存放海外這項已為人知的「秘密」，再度公諸於世，內容手段巨細靡遺。無數封流出的郵件中揭露，「莫薩克馮賽卡」法律事務所未按國際法規定對顧客進行背景調查，反而不斷幫助與政治人物有牽聯人士，成為其名下營運離岸公司的股東。
#MossackFonseca #panamapapers $1 trillion (£700bn) left #China last year, draining the country's #foreignreserves https://t.co/bGW2nQAcWD
— Aiden L Bailey (@AidenLBailey) 2016年4月7日
例如，該事務所就曾幫助習近平姐夫鄧家貴成立3間離岸公司，但並未在2004及2009年公司成立時，對鄧家貴「顯赫」的背景進行調查。外界並不清楚這3間離岸公司的成立目的為何，但其中一間早在多年前被解散，另外2間在2012年習近平上任時，已暫停營運。
習近平上任後致力打擊貪腐，於黨內實施嚴厲反貪政策，而今被爆出親屬擁有多家離岸公司，相當諷刺。光是2015年就有超過30萬中國政府官員，因違反黨內反貪污法律而被懲處。
29% of Mossack Fonseca’s active companies are based in China & Hong Kong #PanamaPapers - https://t.co/WeQa63vGJF pic.twitter.com/Yyfsbpi4X0
— ACI (@AntiCorruptIntl) 2016年4月6日
「中國人民不願把錢留在中國境內原因有二。第一，中國經濟成長趨緩，第二，中國領導人近來積極打擊貪腐，造成部分人士擔心留在中國境內的資金並不安全，嘗試將錢移往海外。」駐香港的獨立中國分析師科利爾（Andrew Collier）說。
香港被認為是要止住中國資金持續外流的關鍵，因香港是中國富人將錢移往海外的最主要途徑之一。中國反貪汙賄賂局承認，大部份自中國移往海外的資金都是從香港流出，並誓言要就此打住該做法，但就現實面來說，成功機率渺茫。
Shell firms incorporated through the Hong Kong and China offices of Mossack Fonseca account for 29 per cent of... https://t.co/VdEvh6MeM9
— IvanZhai (@ivanzhai) 2016年4月7日
造成恐慌
在2015年就有將近6000億美金的資金，在違反中國銀行法規的情況下，從中國被移轉至海外。根據規定，每位中國市民每年僅能轉相當於美金5萬元（約新台幣160萬元）的款項至海外，其餘多出的款項通常都是非法移轉的。
一位從事非法貨幣兌換的商人透露，他將巨額的儲備金（reserve）放在多處包括中國、香港、越南、菲律賓在內的幽靈帳戶內，來幫助顧客將資金秘密移往海外。但他只使用掛名在已去世者名下的帳戶，以確保帳戶被追查時能全身而退。
Revelations from Mossack Fonseca are unwelcome to President Xi and his colleagues https://t.co/fRppQ2ZVZD pic.twitter.com/jhQcVf3yNJ
— The Economist (@TheEconomist) 2016年4月7日
但該名商人提及，他不會再承接將人民幣移出中國的案子，因他擔心中國政府日後可能會打壓像他一樣的貨幣交易員（currency traders），如果真的發生了，他直言，「恐慌，這會造成相當大的恐慌。」
錢騾
驅使中國資本快速外移的，正是中國人民對國內經濟前景的憂慮。
「人民對進行財政金融決策的團隊不具信心，不相信他們能將事情處理好（put things right）。因此如果他們手上有1、2百萬美金，肯定會想將至少一半的資金留在海外，因為他們對（中國共產）黨主導的未來已不抱持信心。」林和立解釋。
對於無法取得高級貨幣操盤手（currency traders）服務的人民來說，他們仍可尋求錢騾（money mules）的協助，將數疊現金直接運出中國邊界。
一位受訪錢騾表示，當顧客想要移民或在海外進行投資時，都將需要他的幫助。他透露，他會將現金捆綁在身上或是提上小的隨身包，來避免海關人員的關注。
「海關人員總會刁難那些隨身行李很多的或是神情看起來異常緊張的人，所以我儘量讓自己表現得自然一點（act normal）。」該名受訪錢騾說。
熱錢潮
中國富人將錢移往海外造成的後果之一，就是熱錢的出現。
錢一旦離開中國，註定會流向其他市場。而這股強大的熱錢潮造成全球房地產價格飆升。根據居外網資料顯示，中國買家在2015年花了超過美金520億元在國外置產。該網站主要是協助中國投資者購買海外房地產。
近日，中國旅客在香港境內狂掃奢侈品的新聞層出不窮，而此一現象正在全世界各地上演。中國首富們也正在世界各地進行消費及存放私人款項。
他們將錢移往海外是為了自保，卻在無形中讓中國經濟更加脆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