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我看來，連尼釆都沒有預料到現代戰爭的愚蠢和殘酷，大量軍隊及無辜平民無差別式，莫名其妙地喪失生命，甚至使戰爭中犧牲和英勇的一絲羅曼蒂克幻覺，消失殆盡。造化真的是會作弄人：尼釆的對頭康德的「永久和平」 （“perpetual peace”）是人類崇高的希望，期待實現在人間及世界；「民主保台」派卻以為唯有在海底和荒郊的「永久和平」裡，實現了「有尊嚴的和平」下，才能享有人的「尊嚴」和「條件」！
(五)忠言逆耳
黃：我一直觀察到：人在理論上說不過對手，就會開始抹黑對手的動機。所以，我不願也不必質疑 「台派」 的動機。只要不扭曲現實或異想天開 ，我甚至不反對他們強烈表達台獨理念。但是，畢竟尼釆又說過：「強烈的信仰只能證明信仰的強烈，無法證明信仰的真實」。（上引，人都是人， Part I, §14).
另一方面，如果你們認為或許對解決台海的危機，保護兩岸人民的身家性命，反對戰爭，和平協商，較為務實可行，但是在習慣成自然和強大或強加的群體語言壓力，甚至暴力 （社會心理學家警告的：人云亦云的「瀑布現象」）之下，一時不能或不敢改變你的想法，我願意謙卑地再與你們同享尼釆的智慧。他說：「不會脫皮的蛇會死。阻止改變意見的腦袋，也不成腦袋。」 (上引 ，拂曉黎明， § 573)， 鼓勵敢於甩掉迂腐的陳見，是尼釆最重要的教導之一。
尼釆又曾說：「科學無疑是個好東西，但它並不是威風凜凜地降臨這個世界。而是好像偷偷摸摸，彎彎曲曲，掩掩遮遮地像個罪人一樣地到來。至少一直感到像是個走私客……所有好東西開始多是新的，因此是奇怪的，反道德、不道德，像是折磨有幸發現它的人心中的一隻蛀蟲。」 （上引 ，人都是人， Part II， § 90）。
你們都贊同科學的吧？所以就像科學克服曾經受到的污蔑和折磨，我相信不久大家會同意：呼籲和平反戰的人道主義者，畢竟不是 ⸢台派⸥ 說的：⸢無恥惡質⸥，⸢偽善昏聵⸥！。而是能夠發現：清清楚楚，就在眼前，但正因為這樣，變成最難於察覺的現象的一些幸運的智者 （上引，快樂的科學， Bk 5 , §355）。別人詆毀，不過是他們已經被成見所圄，停止成長而已。（同上, Bk 5, §371）。
好了！咖啡喝了好幾杯，蛋糕也吃完了。你們有什麽感想？
白：我一直在做筆記。就像老師說的：回去我們還要做很長的獨立思考。但就老師講的來說，除了鼓勵我們 （1）獨立思考，不要盲信大眾和媒體起哄的「大」「洋」「和尚/尼姑」之外；就是（2）要會偵測作者沒有說明的前提假設；（3）看論述和判斷是否準確實在，而不為文字遊戲迷惑； （4）衡量結論或解決問題的辦法是否務實有效； （5）不要為一時的挫折或人家的辱罵而灰心喪志。
黃：孺子可教，咖啡沒有白喝！
*作者為律師、前教授，以及哈佛法學院博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