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燕翎專文:台灣#MeToo運動為何遲到?

2023-07-11 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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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的性別主流化推動速度極快,在實施計畫通過之前即已全面展開,短期內創造了政府對外部性別專家的大量需求,然而政府並沒有能力(似乎也沒有意願)查核專家意見的良窳,只得任其擺布。不少專家对於被操作得越來越複雜的性別也不求甚解,而選擇了最直接的宣示個人專業权威的方法,就是緊握多元性別這把上方寶劍,在會議中只要聽見有人說出「兩性」或「男女」就当面喝止:「你沒有性別意識,不知道現在只能說性別或多元性別嗎?」 有如動物農莊裡動物們朗朗上口:「四條腿好,兩條腿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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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性別」、「多元性別」、「性別平等」究竟代表什麼意思卻從未經法律或官方正式定義,檢視各項法律、公文中使用的「性別統計」、「性別圖像」、「任一性別」、「多元性別」、「所有性別」、「性別目標」,其指涉的性別內涵並不全然相同,令人費解,與聯合國、歐盟、或瑞典等國在訂立法規時必先定義重要名詞的作法截然不同。

處置性騷擾的(意外/不意外)經典案例

20230602-民進黨近期屢次爆出性平事件,民進黨秘書長許立明、民進黨副秘書長楊懿珊、性平部主任李晏榕、民進黨發言人張志豪下午召開記者會等人今(2)日下午召開記者會,2度鞠躬道歉。(蔡宜彣攝)
民進黨近期屢次爆出性平事件,民進黨秘書長許立明、民進黨副秘書長楊懿珊、性平部主任李晏榕、民進黨發言人張志豪下午召開記者會等人召開記者會,2度鞠躬道歉。(資料照,蔡宜彣攝)

台灣#MeToo最早從民進黨婦女部(今年二月改名為性平部)爆發。姑且不論民進黨成立之初以性別平等為號召,理應比其他政黨更尊重女性,婦女部的橫空出世無疑是婦運的重大成果,一方面宣示了政黨追求性別平等的決心,同時也為婦女開創了政治活動的空間和權力的管道,有重要的象徵及實質意義,而婦女部本身更是性別平等的主責單位。然而當婦女部同仁遇到了典型的職場權勢性騷擾,向主管申訴時,依法需負責防治性騷擾及糾正補救的主管竟反過來提醒她不要張揚,以免自己(受害者)名譽受損;事後向其他同仁打聽受害者有沒有「散布她(主任)的謠言」;甚至質問受害者在被騷擾時為何不當場跳車。離譜的言行不僅點燃了遲來的#MeToo怒火,也曝光了被掏空的性平:婦女部的存在更便於打壓女性,反成了危害女性身心的工作場所;主管事後加官晉爵,升任副祕書長,成為視性騷法為無物的經典案例。

另一經典是藉處理性騷擾為名行騷擾和霸凌之實。 1997年行政院在婦運團體敦促下,成立婦權會,推動體制內婦運。2012年起,在少數性別專家操作下,藉著與國際接軌為名,將各級婦權會陸續改為性平會(雖然聯合國在2011年成立婦女署而非性別署),同時也發明了「多元性別」一詞,取代二元的男女,成為性平指標。然而因為規避定義,導致認知紛歧,也助長了學術界的權力爭奪。原本應公開進行開放式討論的學術議題:性別平等如何定義和如何教學,都可以被玩弄得腥風血雨。

2020年教育部違背性平教育法29條:沒有具真實姓名的申請人或檢舉人、也沒有性騷之行為人和被行為人的案件應不予受理,仍要求某大學的性平會以性騷擾案審查一個性別教育課程,理由是其中一位教授在課堂上討論到生物多樣性(biological diversity),無異於把同志(gender diversity)比喻為狗,因為都涉及多樣性,要求校方開啟性騷擾調查。這所聲望極高的大學不敢不受理,慎重其事召開性平會,而且要求每一堂課都必須提供逐字稿供審查,搞得人仰馬翻,人人自危,有如文字獄(我剛好也是授課者之一)。後來雖然確認性騷擾不成立,乃另立名目調查性霸凌未果,最後要求主辦單位提列改善作法,並且公文長期保密(猜猜多少年?),達到了威嚇阻卻的目的,也浪費了太多教育資源。只是教育部在何種壓力下不得不動手?為何保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該校性平會未在壓力下改變最初審查結果,沒有也變成被借刀殺人的劊子手,為教育的前景保留了一線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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