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小鎮布查遭遇屠殺、當局對俄羅斯在境內近5000項戰爭罪指控展開調查的同時,總統哲連斯基看待俄羅斯的態度也趨於強硬,並表示烏克蘭將建立為一個能夠自我防衛的國家──情勢發展可能使雙方更難達成和平協議。
哲連斯基(Volodymyr Zelensky)5日告訴烏克蘭媒體,有必要確保烏克蘭在未來幾年都能夠自我保護、免受俄羅斯的侵害,因此烏俄和平談判當中,烏方明確拒絕所謂「去軍事化」的要求,因為具體的安全保障對烏克蘭來說非常重要。他說,烏方代表向俄羅斯官員解釋:「軍隊規模必須與我們原有的保持一致,必須能夠保衛我們國家。」
雖然表示烏克蘭目前對安全保障的立場與3月29日伊斯坦堡和談的立場一致,但他對媒體稱,即使俄羅斯反對,烏克蘭仍願意加入北約(NATO)。根據他的說法:「如果我們明天獲邀加入北約,如果他們不再玩弄我們的生活,而是認真提議,我們將會加入。但不幸的是,這不會也不曾發生,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打算建立那些能夠保護我們與人命的安全保障。」
根據烏克蘭總統辦公室5日稍晚發表的一份聲明,哲連斯基補充指出,要解決所有問題並結束與俄羅斯的戰爭「既困難而且不太可能」,「尤其是我們現在有坦克壓境、火箭襲擊城市,馬里烏波爾等被圍困城市陷入困境」,「俄羅斯和烏克蘭分別對頓巴斯(Donbas)有自己的看法。所以我有一個簡單的建議。我相信我們不能一下子就所有問題達成共識。這是不可能的,即使我們有談判。」
他說,他會把維護烏克蘭主權視為這場戰爭的第一場勝利,「第二,我真的希望我們不要失去數十萬人。第三,不需要討論允許克里米亞成為誰的領土。這是我們的領土,烏克蘭的領土,推遲這個問題等於妥協。同樣對我來說,頓巴斯就是烏克蘭……保持這些領土作為烏克蘭的地位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
所以在他看來,只要讓俄羅斯軍隊撤至戰爭開始之前的陣地就等於是勝利。「我相信將全面戰爭擊退回2022年2月24日開始時的地步,對我們來說絕對是一場勝利,」哲連斯基說道。
優先保衛烏克蘭免受侵犯
為了和平,烏克蘭先前在伊斯坦堡和談承諾將放棄加入北約、保持永久中立,但是要求其他國家必須提供烏克蘭具有約束力的安全保證,同時確保烏克蘭有權利成為歐盟成員國。
不過隨著布查(Bucha)與其他收復城鎮曝光被焚燒、綑綁的屍體與亂葬崗,哲連斯基5日接受烏克蘭媒體採訪時說,「即使我們簽署了最有力的協議,我們也要知道,俄羅斯可能會在兩年內捲土重來。如果你和我都認可這一點,那麼我們就要採取相應的行動」。
談到希望從其他國家那裡獲得具體的安全保證,哲連斯基說,一切都要取決於保證國,他正在與法國、美國、土耳其、英國、波蘭、義大利、以色列的政府高層進行討論,還有其他國家表達想要加入當保證國,但是「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收到一份具體的保證清單和準備100%加入我們的國家名單。」
他解釋:「我們不需要世界上有40個國家準備好加入並根據協議為烏克蘭而戰。我們需要認真加入的國家,願意為任何事情做好準備。我們需要一群國家準備好在24小時內提供任何武器的國家,需要會採取制裁政策的個別國家以便提前計畫制裁。如此一來,當我們一感受到來自俄羅斯聯邦的威脅,這些國家能夠團結起來,在3天內立即祭出所有作為,阻止一切發生。」
據他所稱,潛在保證國尚未舉行會議討論,「他們說他們準備見面討論,但我想再次強調,這類會議尚未在烏克蘭舉行,我們還在等待。如果會議能夠召開,這代表我們有對不結盟的對象提供某些安全保證。到目前為止,所有保證國都對烏克蘭持積極態度。但這還不夠。我們已經有過這樣的協議和『文件』(但戰爭仍舊爆發)。」
身為前蘇聯第二大加盟共和國、且是紅軍重要武器產地的烏克蘭,在1991年12月1日公投完成獨立的時候,曾握有蘇聯核武庫的三分之一。然而俄羅斯、美國和英國在1994年聯合簽署《布達佩斯安全保障備忘錄》(Budapest Memorandum),同意承諾尊重烏克蘭領土的獨立及主權,以換取烏克蘭交出遺留在境內的前蘇聯核武。從侵占克里米亞開始,俄羅斯明顯不打算履行承諾。
他強調,與其變成像瑞士一樣的中立國,烏克蘭一定要成為有辦法自我保衛的國家。他說基於歷史教訓,安全問題是烏克蘭戰後首要解決的問題,「我們一定會成為一個有自己面貌的『大以色列』。所有機構、超巿、電影院都有帶著武器的武裝部隊或烏克蘭國家衛隊(National Guard)代表,那也不必感到驚訝。我敢肯定,安全問題會是我們未來10年首要之務。」
武力解放烏東、克里米亞?
哲連斯基並表示,這次和平談判「不可能」就頓巴斯和克里米亞地位達成共識,停戰協議與被佔領土地問題最好分開討論。在回應是否軍事解放所有被佔領土時,哲連斯基強調,為了盡可能不犧牲人命,他不會這麼做。
他說烏克蘭最強大的部隊正在頓巴斯作戰,敵人的數量遠遠超過部隊人數,「如果你現在就給他們下達進攻的命令,這將導致數千人喪生」。同時,他解釋克里米亞問題應在未來10到15年內通過外交解決。
美國和北約怎麼看待?
「我們相信我們的工作是支持烏克蘭人,」白宮國家安全顧問蘇利文(Jake Sullivan)本週提及蘇俄和談時表示,烏克蘭將設定軍事目標,將在談判桌上設定目標,「我很確定他們會為了成功來設定這些目標,我們將給予能提供的一切工具來幫助他們取得成功。但我們不會為烏克蘭人定義這件事的結果。」
一些歐洲國家,尤其是前共產主義國家,對戰爭將如何演變感到特別緊張,認為自己是克里姆林宮的下一個目標。「我希望他們會像鋼鐵一樣堅硬。我支持(北約給予)最大限度的軍事支持和(對俄施加)最大限度的制裁,」拉脫維亞國防部長帕布里克斯(Artis Pabriks)向媒體表示,「俄羅斯必須輸,罪犯應該受審」。
「我們許多人絕對希望看到戰爭盡快結束,不再有人受苦與死去,不再有轟炸,」一位歐洲高級外交官匿名跟《華盛頓郵報》(Washington Post)透露,但問題是,如果戰爭現在立刻結束,俄羅斯就有時間重整旗鼓,它會以這個或另一個藉口捲土重來,「普京不會放棄他的目標」。
《華郵》指出,雖然美國官員表示他們不會試圖向烏克蘭施壓以達成協議,但美國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和烏克蘭外長庫列巴(Dmytro Kuleba)之間經常討論有關戰爭和談的話題,布林肯會在電話會議時提供有關和談的非正式意見。蘇利文也親口說過,白宮官員幾乎每天都會與哲連斯基的團隊就談判問題進行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