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中共的法庭:《末日倖存者的獨白》選摘(3)

2017-08-20 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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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曾經堅持過、掙扎過,多少次威逼和誘惑我都挺過來了,但是到最後,我還是妥協了,1990年11月份我寫了《悔罪書》。奇怪的是,在決定寫悔罪書之前,內心的掙扎非常激烈、殘酷,而一旦決定寫《悔罪書》了,我反而平靜了、坦然了、理直氣壯了。對,就應該寫,沒有什麼比自由更寶貴。違心又怎麼樣,在中國不是人人都在虛偽中生存嗎?鄧小平不也說過:「永不翻案」,結果還是翻了嗎?當時卡繆在《薛西弗斯的神話》中寫的一段話更堅定了我的悔罪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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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繆說:我還從未見過為本體論原因而去死的人。伽利略曾經堅持過重要的科學真理,而一旦他窮困潦倒,就輕易地放棄了自己的主張。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做得對。為這個真理遭受火刑是不值得的。地球或大陽哪一個圍繞著另一個轉,從根本上講是無關緊要的。總而言之,這是個微不足道的問題。

既然為任何信仰、包括為科學的真理而死都不值得,那我還有什麼要堅守的呢?何況我還不是真心放棄自己的信念,只不過是走走形式,講究一點兒自我保存的策略而已。任何主義的價值都不會超過生命本身的價值。

*作者為中國作家,人權運動者,諾貝爾和平獎得主,逝於2017年7月13日。本文選自作者新版舊著《末日倖存者的獨白:劉曉波的六四回憶錄》。本系列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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