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文嚴選:從中國到埃及─遇到何偉:關於變革與專注

2014-06-11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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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地書寫而能深入其境,何偉已經中國報導文學最知名的記者之一。(取自騰訊大家網)

異地書寫而能深入其境,何偉已經中國報導文學最知名的記者之一。(取自騰訊大家網)

埃及總統選舉的時候,不在首都開羅,而是從近300公里外的村鎮報導,是一件非常「何偉」的事情。一如他中國故事的成名作《江城》,地點不在北京上海,而是四川涪陵,所有重要的政治事件,只在小城凡人背後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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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埃及,一個人的外表總能透露他的宗教信仰……5月26日,總統選舉第一天,到明亞一個女性投票點,對排隊的180名婦女做個粗略判斷:三分之一以上沒有包頭巾,這在一個保守的鎮子只能說明:基督徒投票率高。沒有一個人從頭到腳用黑紗遮蓋,又說明:很多虔誠的穆斯林抵制選舉……」這是他給《紐約客》寫的「選舉日」。以小見大背後是長期觀察的真功夫。

「不是我不想直寫中國政治,而是很難接觸到,」何偉說。但是來到埃及,恰好遇上六十年未有之變局。 另一篇《紐約客》文章「審判席上的革命」(Revolution On Trial),他以穆爾西受審現場,串起埃及過去三年龐雜多變的線索,「我坐在第一排,看埃及第一位民選總統,關在籠子背後,麥克風被消音,在埃及剛好可以近身觀察。」

為了敲定見面時間地點,我們通了11封電郵。轉給我何偉電子郵箱的人,善意警告:「他未必樂意見中國記者。」但沒想到,很快收到詳盡而友好的回覆,還附上最近寫的埃及故事。「我有時不願見美國記者罷了,」見面時他說。

在明亞一間臨尼羅河的酒店,很容易從成群白袍大鬍子的科威特客人中,認出一邊向我走來,一邊用阿拉伯語講電話的美國人。正是照片上那對濃眉,窺視一切卻平靜拒絕「被窺視」的眼睛。他每天往返酒店和考古遺址,自己開車,脖子上曬紅一大片。

大概還沉浸在考古思緒中,他語氣和善,卻笑容欠奉。不幸我也是那種初次見面,不知如何開口的,就這樣幹巴巴坐下來吃晚飯。侍者拿來菜單,何偉用異常流利的埃及方言對答;今天去了哪裡?天氣熱嗎?看見有人投票了嗎?他的阿拉伯語名字是Boutros。Peter─何偉─Boutros,不同語言於他,就像哈利波特的夜行衣,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探尋深處而不引起注意。

寫了多年中國之後,何偉想去「完全不一樣的地方」。2011年10月來到開羅,舉家學習阿拉伯語。用了兩年左右的時間,「達到運用語言的水平」,可以獨自與人交談,只在個別情況下求助翻譯。他說「阿拉伯語太好學了」,讓我這個在課堂裡學了好多年阿語的著實嫉妒。當然,他指的是「相比中文」,因為中文的發音與寫法完全不同,阿拉伯語本質上是拼音。

在明亞,何偉正努力實現來埃及的初衷——寫一本以考古為線索,借古喻今的書,有點像《甲骨文:穿越中國的過去與現在》(Oracle Bones: A Journey Between China's Past and Present) 。埃及的「甲骨文」是阿頓神。埃及法老阿蒙霍特普引入一神教,崇拜太陽神阿頓,但政權終被軍事政變推翻。他還不確定這本書最後寫出來會是什麼樣子。現在何偉每天在現場跟隨考古專家工作,慢慢還原一個3000多年前的埃及,上層權鬥不斷,而底層社會自有一套運行軌跡——一如眼下發生在埃及的社會變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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