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櫻桃小嘴、 水靈大眼!中國古代想當美女必備「1特徵」,全國流行連皇帝都跟風

2023-12-29 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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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調以白為美,也是在強調個人的身分與地位。有資格保持皮膚雪白的,在古代非富即貴,很難是貧賤之人。(示意圖/取自IMDb)

強調以白為美,也是在強調個人的身分與地位。有資格保持皮膚雪白的,在古代非富即貴,很難是貧賤之人。(示意圖/取自IMDb)

編按:在時間和文化的演變下,每個時代都會有不同的流行時尚,例如唐朝喜歡豐腴的女子,清朝則是崇尚白瘦的體態,究竟中國古時候的審美觀和現在比起來,有什麼相似或相異之處呢?帶你一窺古代美人的標準和象徵意義。

以白為美

中國人對於人體的審美,首重膚色白皙。李漁在《閒情偶寄》中說:「婦人嫵媚多端,畢竟以色為主。《詩》不云乎『素以為絢兮』?素者,白也。婦人本質,惟白最難。常有眉目口齒般般入畫,而缺陷獨在肌膚者。」俗語也說:「一白遮百醜。」為何以白為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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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美的標準有時與實用功能相對立,白皙的皮膚表明此人是遠離勞動的,一個常年在田間勞作的女子,是無法保持皮膚白皙的。強調以白為美,也是在強調個人的身分與地位。有資格保持皮膚雪白的,在古代非富即貴,很難是貧賤之人。中國重視美白的審美傳統起源很早,《詩經.衛風.碩人》描寫衛莊公夫人莊姜之美:「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其中凝脂和蝤蠐的比喻,都在強調其白皙。

歷來描寫美人,都注重白的特徵。司馬相如〈美人賦〉說「柔滑如脂」,李白〈越女詞〉說「吳兒多白皙,好為蕩舟劇」,「鏡湖水如月,耶溪女似雪」。五代時人孫光憲〈浣溪沙〉寫美人:「碧玉衣裳白玉人,翠眉紅臉小腰身。」凝脂、雪、白玉等意象,都是對白的強調。唐代詩人還用一種特別的意象來指代美人之白,那就是梨花。李白〈宮中行樂詞〉描寫楊貴妃:「柳色黃金嫩,梨花白雪香。」,白居易〈長恨歌〉也用梨花指代楊貴妃:「玉容寂寞淚欄杆,梨花一枝春帶雨。」,元稹也用梨花描寫崔鶯鶯,〈離思〉曰:「尋常百種花齊發,偏摘梨花與白人。」,〈白衣裳〉寫道:「雨溼輕塵隔院香,玉人初著白衣裳。半含惆悵閒看繡,一朵梨花壓象床。」用梨花描寫皮膚,說明膚色非常之白。陳寅恪由此認為楊貴妃、崔鶯鶯皮膚太過於白皙,懷疑二人均非漢族,而是中亞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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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貴妃上馬圖〉(局部)楊貴妃膚色與牽馬男子的對比。(圖/時報出版提供)

白妝文化

自身皮膚不白的人,只能透過化妝來美白,由此形成了白妝文化。先秦時期,就已經非常流行使用鉛和米粉所製作的白粉化妝,除了臉部,也會塗抹頸部、胸部、手臂等部位。六朝時期,粉中加入了其他顏色,但白粉一直是主流。《楚辭.大招》說「粉白黛黑」,宋玉〈登徒子好色賦〉說東家之子「著粉則太白」,都說明女性普遍塗粉美容。《戰國策》記載女子之美:「彼鄭、周之女,粉白黛黑,立於衢閭,非知而見之者,以為神。」也是強調其粉白的特徵,意思是說化妝之後的美女,簡直如神女下凡一般。

最美的乃是天生麗質的美人,不施粉黛而膚色白皙。如楊玉環的姊姊虢國夫人,她雖然每月有不菲的脂粉錢,卻從不施妝,就連去見皇帝也只是「淡掃蛾眉」而已,「虢國夫人承主恩,平明騎馬入宮門。卻嫌脂粉汙顏色,淡掃蛾眉朝至尊」(唐張祜〈集靈台〉;一說為杜甫作)。返璞歸真的美人體現的是真正的自信。

不但女人追求美白,有時就連男子也是如此。魏晉時期,男性也流行以粉敷面,有女性化傾向。貴族子弟「熏衣剃面,傅粉施朱」(《顏氏家訓》),成為潮流。就連皇帝也塗粉,「或袒露形體,塗傅粉黛」(《北齊書》卷四)。名士何晏服食寒食散後,皮膚雪白,有「傅粉何郎」之稱。但也有資料說,何晏本身就很白。《荊楚歲時記》引《魏氏春秋》說:「何晏以伏日食湯餅,取巾拭汗,面色皎然,乃知非傅粉。」湯餅類於今日麵片湯之類,是古代十分流行的一種麵點美食,麵皮又薄又有韌性,「弱如春綿,白如秋練」,湯餅做成之後味道十分鮮美,「氣勃鬱以揚布,香飛散而遠遍」。(晉束皙〈餅賦〉)這樣的美食自然會令何晏欲罷不能,吃起來不再講究儀態,大汗淋漓,擦拭之後,卻仍舊白皙如常,可見是真本色。

審美標準有其時代性,並非所有時期都流行白妝。在遼、金、元時期,北方女性就流行「佛妝」,顧名思義,大概是臉部塗抹成如佛像一般的金黃色,並以此為美。南方人初見這種妝容,大吃一驚,並不以為美:「有女夭夭稱細娘,真珠絡髻面塗黃。華人怪見疑為瘴,墨吏矜誇是佛妝。」(宋彭汝礪〈婦人面塗黃而吏告以為瘴疾問云謂佛妝也〉)「細娘」是當時對於美女之稱呼,清人嚴繩孫的《西神脞說》解釋道:「遼時燕俗,婦人有顏色者目為細娘,面塗黃,為佛妝。」為什麼塗抹黃色東西呢?因為北方冬天天氣乾燥寒冷,風沙很大,在這樣的環境中,女性的皮膚很難保養。於是,她們就在冬天用一種叫做栝樓(䒷蔞)的植物,搗碎後用來塗面,栝樓為黃色,塗抹面部之後,就如同佛像所塗金粉一般,故此稱為「佛妝」。冬天開始塗抹,只塗不洗,一直到春暖時節才洗掉,「久不為風日所侵,故潔白如玉也」(宋莊綽《雞肋編》卷上)。栝樓本就可入藥,有「悅澤人面」(唐慎微《證類本草》),「療手面皸」(《日華子》)等功能,算是古代的一種藥妝類護膚品。

作者介紹|王宏超 

復旦大學文學博士,上海師範大學人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中文系主任,文藝學教研室主任。主要研究領域為美學與藝術理論、中國美學史。近年來頗關注中國古代社會生活史和古人生活美學。著有《美學的發明:中國現代美學的學科制度與知識譜系》(2022)等。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時報出版《古代生活很有聊:從飲食到休閒、從時尚到育樂,多彩多姿的古人日常》

責任編輯/蔡惠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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