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史上最惡雙面諜:為錢叛國、害死蘇聯少將臥底!FBI前探員羅伯特・漢森在獄中死亡

2023-06-06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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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bert Hanssen在2001年被捕後拍攝的照片。(維基百科/公用領域)

Robert Hanssen在2001年被捕後拍攝的照片。(維基百科/公用領域)

美國史上最惡名昭彰的FBI雙面諜羅伯特・漢森,2002年被判處終身監禁。美國聯邦監獄局表示,這位現年79歲的叛國者,5日一早被發現死在科羅拉多州的牢房裡,但未說明死因。

美國主流媒體幾乎都以顯著篇幅報導了漢森的死訊,並稱其為「美國史上最嚴重的情報災難」、「美國史上最具破壞力的間諜」。這位FBI探員當年竟遭到前蘇聯(以及後來的俄羅斯政府)收買,為其提供高度機密的材料。漢森2001年被捕後雖然認罪,仍被判處終身監禁,自此被關押在科羅拉多州的佛洛倫斯聯邦重罪監獄。已服刑20多年的漢森5日在牢房裡被發現不省人事,雖然獄方為其急救送醫,仍被醫療人員宣告死亡。據兩位知情者表示,漢森似乎是自然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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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押漢森的科羅拉多州佛羅倫薩FDX監獄。(維基百科/公用領域)
關押漢森的科羅拉多州佛羅倫斯聯邦重罪監獄。(維基百科/公用領域)

漢森1944年在芝加哥出生,來自一個伊利諾州的路德派家庭。父親在芝加哥擔任警官,祖上則有挪威血統。漢森在諾克斯學院(Knox College)拿到化學學士學位後,他原本想進入國安局從事密碼相關工作,但在碰壁後聽從父親建議,轉往西北大學念牙醫。後來又改念會計與企管,拿到碩士學位後進入會計師事務所工作。《紐約時報》說,羅伯特是獨生子、同儕則認為他是不合群的書呆子,與父親的關係極差。

漢森雖然學歷與工作都不錯,但他還是未能忘懷想為國家執法的初衷,辭去會計師事務所的工作後在芝加哥警局找到一份內勤的差事,31歲那年終於進入聯邦調查局(FBI)。成為FBI探員的漢森離開了芝加哥,先轉往印第安納州服務,兩年後再搬到紐約。曾參與調查漢森案的FBI探員對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表示,漢森真的很想抓間諜,他是一個詹姆斯龐德的狂熱愛好者,從小就收集各種間諜裝備。當漢森進入FBI卻沒拿到自己想要的工作,他非常生氣,紐約與華府的生活所費不貲,最後他竟走入歧途。

34歲時(1979年),漢森被調往反情報部門,負責編制蘇聯情報數據庫。漢森就是在這個時候接觸到蘇聯的軍事情報機關「格魯烏」(GRU),並且遭到對方吸收。漢森的雙面諜身份從1979年一路維持到2001年(不過在1981到1985年一度中斷),他在被捕後曾對FBI供稱,他之所以選擇背叛無關意識形態,完全就是因為經濟上的動機—為了錢。

在將近20年的雙面諜生涯中,漢森向蘇聯(以及後來的俄羅斯)提供了大量FBI的行動情報、竊聽資訊、反情報技術、美軍的核戰準備工作及軍武科技、美方在蘇聯駐華府大使館興建的地下秘密竊聽隧道,更包括被美方掌握的蘇聯情報人員清單,並且造成至少三名美國安排在蘇聯的臥底喪命。美方最慘重的損失則是一名中情局的重要線人、蘇聯陸軍少將波利亞科夫(Dmitri Polyakov)。

波利亞科夫少將。(PatrickCaproni@Wikipedia/CC BY-SA 4.0)
波利亞科夫少將。(PatrickCaproni@Wikipedia/CC BY-SA 4.0)

波利亞科夫也是一名雙面諜,因為他也在格魯烏任職。但波利亞科夫遭到FBI的反情報人員吸收後,主要為美國服務。《波士頓環球報》曾經報導,波利亞科夫叛國的原因是蘇聯領導人不讓他把病重的大兒子帶往美國治療,最後不幸因病去世。波利亞科夫自稱是俄羅斯的愛國者,只是他看不慣共黨精英的腐敗無能,因此不願意蘇聯贏得冷戰,甚至直接找上FBI擔任線人,每年僅收3000美元報酬。

《時代》雜誌記者伊萊恩·香農(Elaine Shannon)稱波利亞科夫為「完美間諜」,因為他在冷戰時期提供美方大量蘇聯機密,甚至是格魯烏所掌握的中國與越南情報。美方因爲波利亞科夫才掌握到中蘇交惡,尼克森總統(Richard Nixon)與他的國安顧問季辛吉(Henry Kissinger)也是因為這些情報才能掌握時機、與中國恢復外交關係。美國中情局前局長伍爾西(James Woolsey)稱讚波利亞科夫「是整個冷戰時期美國最寶貴的間諜」、「不僅幫我們贏得了冷戰,更阻止冷戰變成熱戰」。

不過波利亞科夫在1986年卻遭到KGB逮捕,當時他已從格魯烏退伍6年。波利亞科夫在1988年因叛國罪遭到槍決,美方卻搞不清楚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直到漢森被捕後,美方才知道會用雙面諜的不只是華府,莫斯科同樣在美國也有雙面諜:FBI的羅伯特・漢森、CIA的奧德里奇・艾姆斯。中情局官員韋爾特弗耶(Jeanne Vertefeuille)說,波利亞科夫這樣做不是為了錢,當我們失去他時,對我們來說那是最糟糕的一天。

羅伯特・漢森。(維基百科/公用領域)
羅伯特・漢森。(維基百科/公用領域)

根據美方調查,漢森出賣美方情資換取超過140萬美元的現金、鑽石和外國銀行存款。漢森與蘇聯(以及後來的俄國)聯絡時化名「Ramon Garcia」、「Jim Baker」、「G. Robertson」、「Graysuit」、「B」,並以加密通訊的方式將情報傳遞給蘇聯間諜機構,但他自稱從未與對方的情報員直接會面。由於漢森擔心過於揮霍的生活會讓FBI起疑,因此他與妻兒選擇住在維吉尼亞州郊區的簡陋住處、開著小型貨車。

由於多次失敗的間諜行動,FBI也想揪出內奸、發起「灰色西裝」(Graysuit)行動,其間數度鎖定漢森進行竊聽與調查,但始終未能掌握關鍵證據。在寫給KGB的信中,漢森表示他也擔心自己曝光被捕,甚至經常檢查FBI的電腦,希望找出自己被調查的蛛絲馬跡。直到FBI向KGB探員謝爾巴科夫(Alexandr Shcherbakov )支付700萬美元取得「B」的談話錄音帶,兩名認識漢森的FBI分析師認出了錄音中的聲音,再利用指紋終於確認:內鬼就是漢森。

羅伯特・漢森2001年被捕的公園。(維基百科/公用領域)
羅伯特・漢森2001年被捕的公園。(維基百科/公用領域)

在漢森被捕之前的幾週內,FBI約有300人負責對其調查與監視。FBI在2001年2月18日實施逮捕,當時漢森在維吉尼亞州家附近一處公園的告示牌上貼了白色膠帶,這是他與俄方聯絡的標準暗號。埋伏在暗處的FBI探員看著漢森將裝有情資的密封塑膠袋貼在木橋底部的「情報放置點」,隨即衝上前將其逮捕。不過美國政府並未馬上發布消息,而是在當地繼續佈線兩天,確認沒有任何俄方情報員現身後,司法部才在2月20日宣布漢森被捕。

這段驚心動魄的間諜故事,2007年被好萊塢改編為電影《雙面特勤》(Breach)。

FBI指控他對蘇聯及俄羅斯交付6000多份文件與26個電腦磁盤,漢森則在律師協助下進行認罪協商,希望能夠免於死刑。他向法院承認了13項間諜罪、1項間諜未遂罪、1項共謀間諜罪,最後被判處15個終身監禁、不得假釋。

漢森曾對調查人員表示,FBI安保工作之鬆懈根本是「玩忽職守」。因為只要經過例行安全審查,就能訪問官方電腦上的機密材料。但他也在法庭上表示懺悔:「我為我的行為致歉,我為此感到羞愧。是我替無辜的妻兒打開了誹謗中傷的大門,我深深傷害了許多人。」

美國檢察官Randy Bellows(右)在Robert Hanssen間諜案開庭時發表看法。(美聯社)
美國檢察官Randy Bellows(右)在漢森(Robert Hanssen,中)間諜案開庭時發表看法。(美聯社)

漢森在科羅拉多州聯邦重罪監獄的編號是#48551-083,《紐時》稱這裡是聯邦系統中最安全的監獄,近年來被用來關押被定罪的恐怖分子。漢森的待遇非常典型:每天都被單獨監禁23小時,直到2023年6月5日死於獄中。

當年負責起訴的聯邦檢察官麥克納蒂(Paul McNulty)在得知漢森離世後表示:「漢森罪行的嚴重程度怎麼強調都不為過,人們不會輕易忘記,他的所作所為是美國史上最讓人震驚的背信棄義事件。本案雖是聯邦調查局的一個低谷,但也是FBI一次成功的調查。」不過司法部針對此案曾經表示:「過去激勵或影響叛變者的許多因素—像是貪婪、意識型態、職場失意與怨恨、吸毒和酗酒—這都不是漢森的情況,或者不能完全解釋他的行為。」

描寫漢森一生的《隔壁的間諜》(The Spy Next Door)作者布萊克曼(Ann Blackman)5日表示:「漢森是矛盾的集合體,一個中產家庭的父親、一個表面上忠誠的愛家男人。他自稱是虔誠的教徒,但同時又背叛了家庭、信仰與國家,還有所有對他重要的人」、「21年,歷經四任總統和三任調查局局長,他愚弄了他們所有人。」

獄中的羅伯特・漢森。(維基百科/公用領域)
獄中的羅伯特・漢森。(維基百科/公用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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