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走走專訪|阮鳳儀:我是這樣成為《美國女孩》

2021-12-10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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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申請短片時,她剛好第一次做抹片檢查。那段經驗令她感受詭異,「我覺得自己不像一個人,而是一個檢體。」阮鳳儀如此形容。於是,她跟高中好友的醫師父母借下了一間婦產科診所,完成了《抹片檢查》的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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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覺自己對女性的身體狀態、女性空間、女性書寫都敏感。從小與媽媽到烏來泡女湯,看著婆婆阿姨們裸著身子,自在移動、聊天,話題私密又有趣……捐血車與護士、美甲店等等,都是她所著迷的「女性空間」。她也愛讀女性作家的書,西西、向田邦子,還有最近正在讀的艾莉絲孟若。她說,這些作品幽微細膩,正貼近她自己的成長經驗。

主流標準講求的格局、氣魄,與自己有所共鳴的作品類型不同。為什麼有格局才最重要?如果那些不符合我對生命的感覺呢?阮鳳儀第一次如此提問,是大學時看了瑪雅戴倫的實驗電影《午後的迷惘》,關於一個女人不斷在夢境裡迴圈,最終分不清現實與夢境。電影也許沒看懂,感受卻很深,遲來的震撼令阮鳳儀不斷回想,並逐漸意識到,自己成長過程接觸到的女性作品太少了:「不管台灣還是全世界,女性創作者太少了。」她也把自己的創作,定位在此。

所謂女性創作,女性視角,是對私密的、個人的、家庭的經驗給予和外在的、世界的、宏大的經驗一樣,平等的注視與敬意。

「心裡還是有一些沒有被說出的話,一直期待別人替我說出來,但即便這麼多人說了這麼多話,我好像還是有話要說。」讀這麼多書、看了這麼多的電影,阮鳳儀仍然有「要說話」的衝動,也慢慢聚焦,自己心裡那個關於移居經驗、女性經驗的母題。

成為一個姊姊與女兒

從畢業短片《姊姊》到長片《美國女孩》,由移居美國的一對姊妹,談到回台後姊姊與媽媽的衝突、怨懟。正是經由創作,阮鳳儀先後理解了自己的妹妹、媽媽。

在《美國女孩》裡,姊姊芳儀與妹妹芳安差了三歲。真實生活裡,阮鳳儀與妹妹僅有一歲之差。阮鳳儀成長上渴求創作、追求意義,一直戰戰兢兢,而妹妹樂觀、開朗,像是與她互補的精神支柱,彼此不可或缺。

從美國回台後,妹妹也有自己的難題,難以融入,經常被同儕嘲笑稱「美國人」。但妹妹個性與阮鳳儀天差地別,很多時候不糾結。穿著金色leggings出門、開車敷著白色面膜嚇到路人……,談到妹妹,阮鳳儀好氣又好笑:「她就是happy-go-lucky。」

電影裡,芳儀對於媽媽離世的恐懼,也是阮鳳儀一直所害怕的。她曾問過妹妹,難道不害怕死亡?妹妹說沒什麼好怕,反正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也不記得,只要不痛就好。

當初《美國女孩》寫到第四版,還沒有最終成為片中魔幻亮點的那隻白馬。考量很實際,拍攝不好執行。但阮鳳儀屬馬,天生愛馬,某天念了劇本給妹妹聽,妹妹回說:「沒有把馬寫進去?可是我覺得那是你很重要的一部分。」後來,那象徵芳儀渴望的白馬,才被放進在電影當中。「我們能突破對方盲點,我很感謝我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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