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解放軍遼寧號航母成遠海長航繞台「常客」,國防部於四月二十三日公布由空軍RF-16鳳眼偵察機(鳳眼機)空拍的照片──黑白且略微模糊,鳳眼機的偵照能力、品質立即引發熱議。
要採購新型偵照莢艙
權威軍事專家研判,這應是鳳眼機偵照的極限,可能空軍當初受到預算限制採購「降規版」。目前軍方已建案投資近百億元,要採購新型偵照莢艙。
說來矛盾,情報偵蒐向為作戰重要環節,從軍方所發布的照片判斷,鳳眼機偵照功能似乎只買了「半套」,在距離、解析等能力上均有不足之處。
根據公開資料,鳳眼機所搭載的遠程傾斜偵照莢艙(LOROP),使用AN/VDS-5LOROP-EO的數位相機,焦距僅有直徑六十六吋。
空軍已建案採購MS-110新型偵照莢艙,焦距加長為一一○吋,較現行有效偵照距離加倍,另外也增加五個額外的紅外線波段。
參考國外建置情形,專家研判,未來應會同步建置偵照影像處理的地面接受系統,一併解決影像即時傳輸問題。
翻開國軍偵察機發展歷程,實為兩岸空戰縮影。
第一階段起始於一九四五年三月一日,空軍在四川成立第十二獨立偵察機中隊,使用機種為RP-38(F-5E,偵查型的P-38)閃電式戰鬥機。抗戰勝利後,再歷經剿匪與台海保衛戰,空軍陸續接收由F-5G、B-25改裝的F-10偵察機。
第二階段換裝RF-84F、RF-86F軍刀式偵察機。老將回憶稱,來台後偵照任務會伴隨掩護機,一飛進中國大陸,解放軍馬上升空攔截,「幾乎所有發生的空戰,都因偵察任務而起。」
例如五六年第十二中隊副隊長李盛林駕駛RF-86F,飛至廣東平潭進行偵照,即遭四架解放軍米格-15追擊並迫降香港。隔年飛行員陳懷生與王兆湘飛往上海偵照,王兆湘迫降南韓濟州島,不幸機毀人亡。
空軍最輝煌的戰史,為五八年九月二十四日的「九二四空戰」。在八二三砲戰爆發的第三十二天,空軍派出九架RF-84F偵照機飛往溫州、汕頭,偵照解放軍船艦與地面大部隊集結情形。
逐步揭開神祕面紗的黑貓中隊
空軍以第五大隊、第三大隊編組,由李叔元率隊十八架F-86進行掩護。老將雙眼發光地稱,當時共軍派出七十二架米格-17戰機,我方雖然面對四倍敵機包圍,卻以首度配備的AIM-9響尾蛇空對空飛彈,擊落九架米格機。
第三階段發展的故事,以逐步揭開神祕面紗的「黑貓中隊」為主角。美國中情局掌握中國開始進行原子彈試驗後,遂提供台灣軍事援助。空軍自五八年執行「快刀計畫」,重建第三十五中隊,成立了黑貓中隊。
黑貓中隊飛行員駕駛美方提供的U-2偵察機,使用全自動照相機,深入新疆羅布泊等地,偵照中國核試進度與威力。中國則算準U-2北、中、南的三角飛行航線,於返航半途以薩姆飛彈(SA-2)進行攔截。
陳懷生於六二年九月九日,在八二三砲戰期間第四次執行偵照任務進入南昌時遭擊落,以三十二歲之年成為首位殉職的黑貓中隊隊員,追晉為上校。包括作戰與訓練,黑貓中隊共有十位空軍健兒殉職,折損十六架飛機。
這次美台為共同防禦所建立起的「血盟」關係,後因美方尋求與中國建交,回收U-2偵察機而終止。
空軍此後開始執行第四階段的「阿里山計畫」。於六四年完成換裝RF-104G偵察機,成為偵照任務的分水嶺。
RF-104G一開始選用KS-67A、KS-125型相機,後來改用LOROP72型相機;LOROP72重量達四百磅,底片長達兩千英呎,可裝在機翼進行傾斜式遠距照相,不必如過去照相機是裝在機腹下,必須飛到目標正上方偵照,危險性極高。
《中國時報》日前報導,今年五月一日退伍的前空軍副司令張延廷為空軍最後一位飛進中國偵照的飛行員,曾執行十餘次任務,深入陸地十五海浬;偵照目標涵蓋浙江溫州機場(早年稱為義序機場)、廣東澄海機場,乃至雷達站、飛彈基地與軍港。
RF-104G玩俄羅斯輪盤賭命
只是偵察機一進入中國上空,解放軍米格-19就立即升空對峙攔截。由於RF-104G可達極限二.二倍音速,米格-19僅一.六倍音速,我方在完成任務後旋即返回。
對於雙方戰機空中動態,當年飛行員回憶稱:「對方就像開裕隆要追保時捷,看到後方的米格機被越甩越遠,解放軍因為對海上環境陌生,也不敢尾隨追著出海。」
當時對岸飛彈部署未像現在如此密集,每次在出任務前,我方均能掌握目的地的飛彈動態情報,因此雖然具高度危險性,RF-104G卻不像前輩U-2有被擊落的情形。
不過,RF-104G還是有四起殉職事件,均為機械故障或能見度不足所致,「因為機件老舊,就像是玩俄羅斯輪盤,每飛一次就是賭一次(性命)。」前述飛行員稱。
九六年台海危機後,在美方介入下,海峽中線以西被解放軍收回,該型飛機於九八年除役;再加上張延廷退伍,象徵著一個時代的結束。
第五階段自二○○四年起,鳳眼機開始擔綱偵照主力,主要負責掌握中共遠海長航繞台時,台灣周邊海域動態。
只是一九九六年後,我方戰略空間大幅壓縮,偵照受到相當的限制。從鳳眼機照相距離與性能,可以推論即便貼著海峽中線向對岸沿海偵照,照片易因霧霾等天候干擾變得模糊,情報價值反而偏低,但仍不減戰時偵照的重要地位。
菁英常因不受重視求去
為解決天候干擾問題,專家建議,空軍除投入近百億元採購新型偵照莢艙外,實應盡速投入更多資源,建置以虛擬天線合成訊號,具更高解析力的合成孔徑雷達(SAR)偵照能力。
回顧空軍偵察機漫長發展歷史,飛行員可說都是「萬中選一」,培養不易,升遷管道卻極窄,數十年來不到十人摘星,常見菁英不受重視求去,形成反淘汰現象,實為國家重大損失。
鳳眼再進化,具全時遠程偵察能力
根據柯林斯航空系統(Collins Aerospace Systems)官網介紹,空軍規畫要採購MS-110新型偵照莢艙,為DB-110的第三代衍生系統,可提供日夜全時遠程偵察能力。
MS-110 於2018年首度開放外銷,具備近紫外線、可見光、中波段紅外線等多光譜成像,也增加了圖像辨識能力、覆蓋範圍與目標辨別能力,已運用於MQ-9死神無人機系統。
這套系統在低空有效偵照距離為80海浬,高空可達100海浬,每小時偵照逾25,000平方公里面積;亦有偽裝、隱蔽、欺敵等能力,以及360度實現最大數據鏈路傳輸範圍,大幅提升戰術運用彈性與戰場存活率。(蕭介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