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芬伶專文:我也喜歡看棒球─龍瑛宗、張我軍的第三張臉

2015-09-13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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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大東亞文學者大會,龍瑛宗、張我軍、張文環都列名其中。(印刻文學提供)
第一回大東亞文學者大會,龍瑛宗、張我軍、張文環都列名其中。(印刻文學提供)

在他的筆下張我軍有兩個臉龐,一個是主管的臉、一個是作家的臉;他為了視察城市信用合作社,南奔到屏東時,不受地方經理招待,獨自走進賣日本飯菜的露店,他愛喝酒,酒足飯飽之後,又繞回合庫辦公室住在值夜小房間。因為他不愛住旅館,只愛喝烈酒,差旅費都用在酒上。喝酒時猜拳、唱小調。想小解時往河裡撒,這是作家的他,因為事務機構的主任絕不宜撒野尿,他還一面撒一面看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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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第三張臉是棒球迷,他老來玩棒球,是老爺隊隊員,還帶著棒球隊遠征異地,對年輕的球員視若自己的兒子,愛護備至,常問他們會不會冷,做飯給他們吃。

有一次老爺隊比賽,張我軍擔任外野守備中央,沒料到有一顆大飛球凌空直奔中央外野而去,張頓時慌張,驚惶走來走去想要抓球,奇怪,那個飛球竟不見了,他四處找尋還是找不著,找半天原來在自己的皮手套中。與其說是抓到,不如說球自投羅網。張開懷大笑,好像戰勝百萬雄師似地高舉捕獲品,耀武揚威。

張對文學夥伴也很關心,他的筆錄中有一則:

下午三點,文環君如約來訪,並且告訴我說:他已吩咐家人宰了一隻鴨子,晚上一定要上他家吃飯。我只好拒絕了他人的邀約,並且和他出去走走。他帶我到公園去散步,路上他告訴我這裡的公園簡直是一座森林。

張我軍對龍瑛宗有著愛才之心,常替他的中文惡補,有時他到農會考察業務,寫報告時,張我軍幫他修改那些日文味道的詞句。當了一陣子辦事員,看他的老同學都已做到分行副理,心中難免不是味道,於是向張我軍發牢騷,張說:「你的事情知道了。以後有機會我會向謝國城君說明一下」,當時的謝國城(1912-1980,畢業於早稻田大學,回國後任職於合作金庫多年,投入推展台灣的棒球運動)是合庫副總經理兼台灣棒球協會主幹。合庫的人員都是迷棒球,當時還是軟式棒球的時代,每到週六,新公園常舉行軟式棒球比賽,其中以華銀和合庫競爭最激烈。比賽時各方出動啦啦隊,打鑼敲鼓熱翻天,大家唱起棒球歌,合庫的棒球歌的作詞者正是張我軍,他也穿起球衣跟球員們大戰,龍也常去看熱鬧,跟著唱棒球歌。有一日巧遇謝國城,他問龍:「劉君,你也是棒球迷嗎?」龍答:「是的,協理先生,我也喜歡看棒球。」這一巧遇改變他的命運,他跟棒球運動也牽上關係。

當時的台灣軟式棒球,由華銀的蘇嘉和主持,後來由合庫接辦,謝國城因此承接台灣棒球事務,當時的棒球協會理事長由民政廳廳長謝東閔掛名,謝國城找了龍氏辦理全盤業務和會計,並兼辦《棒球界》雜誌編輯,負責編排事項。日後龍瑛宗憶起,表示或許後來得以離開合庫研究室萬年辦事員的工作,而轉任至人事室就職,跟獲得謝國城的賞識不無關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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