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那些紅點並未擴散,而且燒也退去一些。又過了一天,燒已經完全退了,幾顆紅點也漸漸消褪不見。我覺得這些狀況都很好嘛,表示昆茵的病已經痊癒。不對,是我治好昆茵的啊。那個醫生也說過,有些很罕見的水痘病例,病情輕微,紅點不會擴散:這裡就一個嘛!但我太太認為那個醫生把事情搞糟了,孩子一定有別的問題,有到現在還沒檢查出來的疾病。
「我要送她去醫院!」她說。
當爸媽的人的語言,就像是密碼一樣。一位媽媽要是跟爸爸說:「我要送她去醫院」,她的意思其實是:「我們都要一起去醫院,你要是膽敢出聲抱怨,就算只是多說一個字,就足以證明你就是一個不懂得愛、沒能力去愛家人的男人。」處於不安的母愛是自然界的一種不可抗力,千萬不要跟它對抗。
於是我們出門搭上計程車,再去找醫院。進了醫院,我們在一間有很多玩具的房間等候,不過昆茵對那些玩具沒什麼興趣,只是黏著她媽媽,跟過去狀況一樣。二十分鐘後又一個穿著體面的法國醫生出來招呼我們,跟前一位相比如果說有什麼差別的話,就是這一位看起來更加自信也更可靠。
他瞧了昆茵一眼,就笑著說:「這不是水痘。」
塔碧瑟顯得很滿意。
「那麼這是什麼?」我指著昆茵額頭那些消褪的紅點問道。
「蟲子咬的。」他說。
我拿了罐噴劑給他,問說為什麼上一個醫生叫我把它噴在水痘上。
「我不知道耶,可是這是噴喉嚨痛的藥啊。誰說你女兒得了水痘啊?」
所以我告訴他整個經過,又給他看那兩張處方箋,剛好最上頭有前一位醫生的簽名,結果這只引來更多笑聲。
「某某醫生啊,」他說:「他根本不懂兒童醫藥。」
「你認識他嗎?」
「他是我打高爾夫球的球友啊。」他還在笑,這大概是他今天聽到最好笑的笑話。
「他高爾夫球打得好嗎?」
「打得很好!倒是執醫的時間不太多。」
在回家的車上,我們全家情緒高昂。昆茵已經治好了,或者說跟沒病一樣,也仍然偎在媽媽身邊。我又回去坐在冷板凳的最後面。還有,雖然在孩子生死交關中我全完暴露出自己的無能,但她們還是一樣愛我,某種自然秩序也再次恢復正常。
作者|麥可.路易士 Michael Lewis
知名作家。曾任所羅門兄弟債券交易員,出道作《老千騙局》(Liar’s Poker)便讓他躋身國際暢銷作家之列。另有已改編為電影的《攻其不備》(The Blind Side)、《魔球》(Money Ball),以及《大賣空》(The Big Short)等多本暢銷著作,為《紐約時報》及AMAZON暢銷書榜常勝軍。目前與妻子塔碧瑟.索倫和三個孩子(昆茵、迪西和華克),住在美國加州柏克萊。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時報出版《假裝是個好爸爸:抓住上場好時機,老婆、小孩都愛你》(篇章:冷板凳球員上場時機)
責任編輯/蔡昀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