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絕不和理查分開！除非是他決定不跟我在一起，或我決定不跟他在一起。」他緊緊牽住身邊人的手，這一牽，就是40年…
那一天，他遇見了命中注定的他…
1971年，29歲的澳洲青年東尼決定環遊世界，年輕瀟灑的他來到了美國，他本來沒有打算談戀愛，更不打算長待美國，但遇見理查的那一刻，改變了他的世界。
那天，在一間叫「衣櫃」的酒吧，酒吧有一大面皮製門簾，理查從那裡走了進來，身後是白晃晃的陽光，東尼覺得怦然心動，後來他更發現理查充滿了藝術氣息，從靈魂到外表都帥得不可思議。他們就這樣陷入了熱戀，為了這份難得的情感，東尼決定留下。
為了愛一個人，決定對抗整個世界
1970年代的美國法律並不接受同性戀。當時若男女同志抵達美國機場，海關與移民官員知道他們的性向，有權直接拒絕入境並遣返回出發地。他們的愛情就誕生在這樣一片土地上。
理查帶著東尼回到家中，東尼與理查的兄弟姊妹們一拍即合，相處得非常融洽。東尼非常喜愛這個有溫暖、又有著他們深刻愛情的家。曾經因為同性戀的身分，而被母親逼迫做腦葉切除手術，幸好父親阻止而使他逃過一劫。渴望幸福的東尼想要跟理查結婚，共同編織美好的未來。「我從沒想過身為同志，能有自己的家。我認識理查前過得並不快樂，這是世界上第一個讓我快樂的地方！我很難搞，但理查關心我、照顧我，這輩子沒人像他對我這麼好。」
為了能夠留在美國，東尼每三個月去一次墨西哥，拿護照重新入境蓋章，藉著遊走法律邊緣的方式延長居留時間，這種情況也使得他們焦慮又沮喪。「同樣情況下，異性夫妻只需填張表格、附上結婚證書、通過面試就能拿到綠卡，但我們卻不能。因為我們是兩個男人，不能結婚。」這種痛苦很難熬，直到他們看到了一條新聞…
為了這份愛，他們幾乎失去一切
1975年，他們看到新聞上有同性伴侶結婚的消息，兩人興高采烈的前往科羅拉多州結婚，他們帶著朋友與牧師，飛往另一個城市寫下愛情的見證。那天的一切，三十多年後依然是倆人心中難忘的美好回憶。東尼說「我在那一刻對他的愛之深，希望人人一生中都有機會體驗。」然而誰也沒想到，他倆的命運也就此改變。
兩人的婚姻在媒體報導下，在美國引起軒然大波，周圍的人開始以異樣的眼光看待他們，理查甚至在工作了10年的地方被騷擾、停職，靠著抗爭勉強保住了工作。菲律賓裔的他也不免遭到親戚的奚落，幸虧母親還能理解他；但東尼就沒那麼幸運了，以前就不能接受他性向的母親知道他的婚事後崩潰，寄信給他痛批：「我再也受不了！性變態已經夠糟了，更何況是公然曝光！」那是母親最後一次聯繫東尼，想到母親，六十多歲的東尼依然紅了眼眶…
受盡羞辱的日子，他們依然不放開彼此
婚後，理查決定幫東尼以美國公民配偶的身分申請綠卡，但美國政府卻駁回了這項申請，並用令人難以置信的詞語回覆理由：「因為無法證明兩個娘砲（faggots）能存有實質婚姻關係。」這件事使理查跟東尼倍感屈辱，也開始了他們為同志婚姻爭取權益的日子。
在民風還容不下同性戀的那個年代，他們選擇了一條最艱難的路。當時美國最高法院裁決「各州立法禁止同性戀關係，是合法的。」歌手安妮塔布萊恩甚至在電視上表示：「我相信同性戀可以改邪歸正，如同殺人犯和竊盜犯一樣。」他們也遭受許多民眾毫不避諱的言詞侮辱：「我認為同性戀是不對的，同性結婚更是可笑之至。」、「他是非法移民，就叫他去抽移民籤，送他回自己國家。」這些傷人的言語深深刺傷了理查與東尼，他們並不知道愛一個人，需要面對那麼多仇視的目光…
執子之手，浪跡天涯
由於美國政府拒發綠卡，東尼即將被遣送出境。但深愛彼此的他們決定：兩人無論如何絕不分開！於是他們一同離開了美國，在歐洲顛沛流離，然而對美國的思念，讓他們毅然決然決定偷渡回美國。
回了美國，他們成了非法移民，只能設法在社會邊緣討生活，他們躲躲藏藏了數年，經歷了許多生離死別，但他們卻依然慶幸，至少身邊還有最愛的彼此。
2002年，他們為了對抗「捍衛婚姻法」，讓全美超過三萬對同性異國伴侶不被拆散而再次站了出來。他們賭上了一切，持續為了同性婚姻而奮鬥，而這一戰又是十年的時間，他們來到了花甲之年。眼看著美國一個州一個州承認了同姓婚姻、總統亦公開支持，只剩下聯邦法院的決議，但理查卻等不到那一天，因肺癌已到末期而離開了人世。
2013年6月26日，美國最高法院推翻了「捍衛婚姻法」，宣布聯邦政府不得根據同性或異性伴侶關係來否決婚姻關係。東尼在電視機前流著淚，希望理查看得到這一刻。
在愛之前，人人平等
這部電影由導演Thomas G. Miller所攝，記錄了美國人理查‧亞當斯和他的澳洲籍愛人東尼‧蘇利文，從 1975 年成為美國首批註冊結婚的同性伴侶之後，如何克服種種艱鉅的挑戰，直到美國同性婚姻合法。本片也可以讓我們看見同性婚姻在美國歷經的困難與辛酸。
這對相愛的伴侶彼此相伴40年，卻未能真正被美國政府承認，這樣的故事在世上很多地方依然在上演著。2016年，台大退休教師畢安生被警消發現在住處墜樓身亡，他與同性伴侶曾敬超在一起生活了35年，卻只能在伴侶病重時，接受兩人只是「法律上的陌生人」，無法替愛人做出任何醫療決定。
台灣的同性婚姻議題已經爭議多年，尚未能真正給予同性伴侶法律上的保障，我們實在應該仔細思考，台灣人相信的人權價值，難道是有選擇性的嗎？
紀錄片《摯愛男行》將在 2017/1/3 ( 週二 )22:00於公視播映。
責任編輯/林安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