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穎專文:我想把故宮最熠熠生輝的珍寶,放入您的多寶格中

2024-04-04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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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將臺北故宮最熠熠生輝的珍寶,放入你的多寶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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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宮文物渡海,圖為1949年故宮人員在臺中糖廠庫房工作情形。(故宮官網∕北溝傳奇)
故宮文物渡海,圖為1949年故宮人員在臺中糖廠庫房工作情形。(故宮官網∕北溝傳奇)

將我一路「戀物」的許多回眸時光,凝定於刻有交通天地密碼的良渚玉琮、纖如掌上舞的漢玉舞人、矯如男子的唐三彩騎射女俑、雨過天青、清朗如少年的汝窯瓷器、金紅旭映的雍正琺瑯山水大碗上,告訴您他們的身世與故事。

那個我們總戲稱適合當藝術家,不適合當皇帝的宋徽宗,或許也曾有過雄才大志,他的《文會圖》,卷首題詩便寫道,他是如何傾慕唐太宗與十八學士饗宴闊談的雅事。而我們於臺北故宮所藏的此圖畫面則看到,兩棵茂密參天巨木下,文士環桌几凳上坐,或交談,或顧盼,或獨酌靜賞,氣氛高雅閑適,桌上有果品清茶、各式茶盞器皿。縱情逸樂,荒顧江山的徽宗皇帝,提詩顯露企慕太宗的廣納天下才士之情;然而,後世的我們所見畫面幾乎如攝影一般,鏡頭前有定窯、青白瓷器,物物具備、樣樣寫真,我們甚至可以於故宮「摶泥幻化」陶瓷展區,找到幾乎相對應的定窯執壺、溫碗、茶盞。此寫真程度與高超的繪畫技巧,著實讓人忽略徽宗大志,只連想到他「已有丹青約,千秋指白頭」,熱愛藝術的特質啊。

於是,文物如同鏡面,凝視著它,它並不僅僅是它,它是它身世的縮影;它不只只是它,它還是它的時代的反影。文物不只是冰冷的存在,我們凝視它,靈光乍現如與迢遠時光中的某一感動素樸相見。

一如臺北故宮的鎮館之寶,北宋汝窯青瓷無紋水仙盤。低低的橢圓盆形,足底四只雲頭,胎骨勻亭;通體施滿天青釉色,瑩潤豐柔,口沿釉薄處微透粉暈色。可喜的是全器素淨無紋,雲淡風輕,像自時光甬道捎來宋代的清雅美感。這是一只名可盆植水仙的器皿,自從遠古先民以土為器以來,為生活所需而製陶。碗、杯、盤器皆實用,從粗鬆陶器,以至施釉為瓷,器具表面得以光潔,釉彩增添變化,除了實用外,又多增加美觀一途。怎能想像於一千年前的宋代,竟出現如此「雨過天青雲破處」的夢幻顏色,帝王抬高下巴,遙遙一指:給朕燒個水仙花盆!工匠不瘋魔不成活,釉中加入瑪瑙粉末,隱隱透出粉色光暈,如此夢幻逸品,絕非偶然,那是《東京夢華錄》的時代,是物質與科技突飛猛進的宋朝啊。臺北故宮並且將宋代瑩白定窯、汝窯青瓷,以及其後的南宋官窯一字排開,一逕素白,類冰又似玉,一派清白,我們恍然大悟:這是宋明理學的時代啊!原來宋代文人於理學靜心格物,節制的思想美學上,連帶日常器用,都素淨如此。自然、觀物、悟道,看似宋代理學家藉物「養心」與「格物」,理學思潮牽動著文學表現,然而,人之為人,皆不免生活需求的實用常軌。因此,多一點思想多一點行動,由心內源頭、活水觀物,雲影變幻、四時佳興,無不風雅。觀物即在養心,清賞即能養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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