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評:「抓蟲秀」又來了!浮上來的是菜蟲還是人民的怒火?

2017-06-08 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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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暴雨讓菜蟲浮出,林聰賢說要抓菜蟲,但李進勇放炮說是「人民怒火浮出」,抓菜蟲秀可休矣。(資料照片,顏麟宇攝)

六二暴雨讓菜蟲浮出,林聰賢說要抓菜蟲,但李進勇放炮說是「人民怒火浮出」,抓菜蟲秀可休矣。(資料照片,顏麟宇攝)

菜價暴漲,農委會主委林聰賢說要「抓菜蟲」,雲林縣長李進勇對此則放炮說,他走訪蔬菜產區的農會,農民是哀鴻遍野,現在不是菜蟲浮出來,「是人民怒氣浮出來」;半天後又趕快說「沒有所謂菜蟲」。暴雨後浮上來的到底是菜蟲還是「人民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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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進勇炮打中央,主要是認為暴雨讓農民受損,所以趁價格漲時拿剩餘的菜趕快去賣以彌補損失,農委會還要出手干預菜價,讓農民情何以堪。坦白說,農委會釋出蔬菜以抑制價格上漲,是站在一般民眾的需求而為之,亦是份所當為 ;但錯的是又要用「抓菜蟲」這種只有干擾卻無效果的過時手法。

「抓菜蟲」是指政府要嚴打囤積、抬價的農產品中間商,一直是執政者應對菜價暴漲的最廉價又無效的手法,而且數十年如一日的樂此不疲。

過去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25年前「軍人執政」的郝柏村時代,曾大張旗鼓的「抓菜蟲」,結果25年來「菜金菜土」依然。即使是蔡政府上台僅1年,去年10月水淹南部,全台菜價大飆漲,讓北農平均批發菜價大漲50%時,法務部長邱太三也下令檢調「抓菜蟲」,還找了媒體配合檢調到北農高調「抓菜蟲」,結果呢?

其實,不必對經濟有太多了解,更甭有太多農產運銷的知識,都該知道農產品「菜金菜土」的特性,政府農政單位只能儘量作好農產運銷與平準制度,才能緩和「菜金菜土」的問題,但要完全消除此特性則絕無可能。

台灣是完全的小農制,號稱有70萬農戶,零散的農戶缺乏對市場未來供需的掌握能力,多數只能根據現有市況作因應─某種農產品價格好就趕快種,但當所有農戶都如此時,搶種結果是產品到市場時,就是嚴重的供過於求,價格大幅下跌;價格下跌、農戶血本無歸,就放棄種植,接著是市場缺貨、價格大漲,農戶再趕快搶種,於是往來一次價格波動的循環。

農產價格中有一個著名的「蛛網理論」,所指的是農產品時常輪迴在:漲價→超種→跌價→減種→再漲價→再超種的循環中,永無休止與出路。原因很簡單,台灣有70萬戶農戶,是標準的小農制;小農無法對未來的供需先有掌握與規劃,時常是看什麼農產品價格好就搶種,然後收成時全部一起上市,數量暴增當然價格就暴跌,農民只能放棄種植,然後又是因數量大減而讓價格暴漲。

這是農產品的基本生產結構,也是「蛛網理論」的基礎;而看天吃飯的農產品,又更容易受天氣影響─颱風、暴雨、乾旱或大寒等異常氣候,都讓農產品產量大幅波動,價格當然也是如坐雲霄飛車。因此暴雨後因產量受影響,價格波動,是市場基本的反應。

而林聰賢認為蔬菜價格上漲「事有蹊蹺」的原因,他說是因為農委會已釋出2千公斤的蔬菜,但隔日菜價還漲,「怎麼會這樣?」事有蹊蹺,回去後馬上會查。這話意指有菜蟲從中搞鬼,所以要抓菜蟲。

但這位農委會主委,顯然對市場非常陌生,認為釋出2千公斤蔬菜就該有效果。我們可以看看單是以台北市的一、二果菜市場而言,每天蔬菜的到貨量就是上千公噸─也就是說超過百萬公斤的蔬菜;加上其它縣市地方市場的數量,就更不知幾倍;農委會釋出的2千公斤,所占市場比重小之又小,根本不足拉下價格。林聰賢以此認定「事有蹊蹺」可能有菜蟲,薄弱了。

至於林聰賢表示政府要抓的是「不該漲的」,對「什麼是不該漲的?」他說,雲林是全國蔬菜主產地,葉菜類受損漲幅大合理;但非雲林產區的葉菜也跟著大漲,就「明顯不合理」。這番話也沒太大道理,更難作為認定漲價合理與否的證據,因為不同蔬菜間其實有競爭與替代性,林聰賢認為雲林產區之外的蔬菜不該漲,才是「明顯不合理」。

如果政府真有心照顧農民與一般民眾,「抓菜蟲」絕對是最無效又最廉價的正義;這些「菜蟲」其實指的就是負責農產品運銷的商人、中間商,他們負責聯繫產地到消費者之間的管道,也承擔風險、賺取利潤。只有政府平均能作好產地農民與消費市場之間的產銷管道,才能壓縮中間商賺取利潤空間;因天氣因素價格暴漲時,則要有能力釋出足夠拉低價格的「平準蔬菜」,才能同時讓消費者與農民都獲利。

這次六二暴雨帶來災害後,政府與官員的發言及因應,被外界批評不少,嚴格來講是「不及格」;而農委會在菜價暴漲時再喊喊抓菜蟲,擺個姿態給民眾看,效果實在不大─更何況,每次連菜蟲都抓不到,還干擾到一般農民,難怪李進勇要放炮說「人民怒火浮出來」。農委會的「抓菜蟲秀」就趕快下檔,多用點心在建立健全的產銷體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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