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一聽到有人這樣講，你內心的反應是甚麼？這個人好遜？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烹飪大師可能對電腦一竅不通，甚至連打字都不會，外科醫生懂得做手術，但不一定了解你腦袋裡在想甚麼。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無論年紀、專長、職位、地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缺點及強弱項，我的專長可能你一竅不通。
當我在考潛水教練時，考官解釋完考試規則後便說，如果對他剛剛所說明的內容或是任何部分的問題都歡迎提出，而後補充一句，「沒有笨問題，最笨的是有問題卻不問的人。（There is no stupid question, only stupid people who pretend they understand.）」
我們都太害怕發問，擔心問的問題太簡單會被其他人笑，殊不知你不懂其他人可能也不懂，因為擔心只好裝懂，似懂非懂的情形一直重複上演，不明白的事情沒有弄明白，怎麼可能進步。
過去上班時，會議結束前的問答時間，主管問，誰有甚麼建議或意見想提出，會議室滿滿的人，私底下交頭接耳，沒人舉手，一出會議室大門，各個長篇大論滔滔不絕…會議室大門有神奇的魔力？重點劃錯。如果有更好的想法，為何不提出，等到會議結束馬後炮，各個諸葛蓋世懷才不遇。有人是害羞不敢發言，更多數人都是說擔心提問題會顯得自己笨，怕別人笑。
台灣教育並不鼓勵獨立思考，坐在課堂填鴨教育是非選擇就是一個好例子，我開始學習地理時，試坐在教室內背著課本裡艱深難懂文字及地圖來學世界地理，老師只教我們背起來各國特產，物理化學課程的實驗跳過沒有做，直接背起來化學反應能應付考試就好，把一本又一本的課本原封不動的背起來，考試考的是背誦的記憶力不是思考力，莫怪乎有個名詞叫書呆子，聰明的腦袋瓜當成物流倉庫，只有進貨與出貨，分解製造過程直接跳過。若問為什麼？回答也許是「先背起來再說」。
某位老闆，認為自己是天才，他腦中認為每件事都是基本常識，若你有不懂想問，就馬上被打槍，說連這個也不知道，這麼多年的工作都是白做。他或許很聰明，為何從沒想過，每個人的成長背景不同，腦中裝的東西也不相同，發問就是為了避免未來的問題，確保雙方都了解該執行及如何執行，拒絕回答的同時也等於為自己及別人埋下不定期炸彈，不知何時會爆發。
剛在澳洲的船上工作時，有天犯了個錯誤，造成其他同事的工作困擾，大家的工作排程被打得一團亂，一位英國的女同事語氣不佳地責罵我，「we are not mind readers, we don’t know what are you thinking. Speak it out makes everyone’s life easier.（我們不會讀心術，沒人知道你腦中想甚麼，講出來大家才知道該做甚麼）」，直到現在都還是烙印腦海中。其實只是個簡單的事情，當時膽怯，不敢講也不敢問，等到事情發生，小事馬上變麻煩。只要問出口，後面的一切麻煩事就不會出現。
教潛水課程的初期，經常遇到很天兵的問題，海水是冷的耶、原來海是鹹的、海底是看得見的、這些我覺得很基本的常識，對某些人而言可能是從沒經歷過或沒看過的事物，那時經常心中想著，怎麼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太奇怪了吧？有次我看著當初在紐西蘭時第一次看到皓皓白雪時的照片，那時候的我跟小孩子般一樣興奮跳躍，下雪時跑到街上，想感受雪掉落在臉上的滋味，逢人就大聲說著雪好美，好白......因為四季如夏的台灣，冬天只會下雨不會下雪，homestay家中的孩子們說，我比他們還要更像小孩。這時恍然大悟，對天天泡在藍藍海水中的我，海中的很多事物或是潛水技巧都已成為家常便飯，對來自高山高原內陸雪地的人，可能是劉姥姥進大觀園。
以前我也是覺得很多蠢問題，怎麼連這麼基本的都不懂，透過這幾年旅居國外教潛水的過程，及接觸世界各地的學生後，文化教育、生活背景的差異，即使同一種語言都有口音的差別。某人的基本知識，對另一個人是新知識。漸漸體會到寧願一剛開始花多點時間溝通，確認雙方都清楚明白，也好過之後面臨一堆爛攤子，花更多時間精力也不見得能收拾乾淨。
再與大家分享我的經驗，初到紐西蘭時，人生地不熟，商店車站也不懂，經常得問人，很多次他們說不知道，但是會告訴我哪裡可以得到答案，「I don’t know this but I know there is someone can help you. （這我不太懂，但我知道有人可以幫你）」工作的幾個老闆，考倒時他也是這樣回答我。更何況現在網路這麼方便有效率，不知道的事物，手機電腦打開輸入問題，都能得到答案，不知道沒甚麼大不了，重要的是你有沒有發問及找答案的能力。 （相關報導： 台灣教育造就多少「生活白癡」？簡單一題就讓眾人啞口無言，別懷疑，你可能也不會 ｜ 更多文章 ）
責任編輯/鐘敏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