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聞》解析軍艦染疫四疑點,究責會否燒到小英兩愛將

2020-04-29 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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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道輝表示,一定會為磐石艦事件負起最大責任。(蘇仲泓攝)

陳道輝表示,一定會為磐石艦事件負起最大責任。(蘇仲泓攝)

總統蔡英文四月二十日聽取國防部長嚴德發報告磐石艦染疫事件後,由國安體系出手「止血」。據稱,府院與國防部已定調為此案為回報與聯檢不實,艦指部指揮官高嘉濱、敦睦艦隊支隊長陳道輝都會接受處分,而海軍司令劉志斌則說:「一定會負起最大責任。」

磐石艦染疫事件衝擊持續擴大,軍方說法數度急變,引發強烈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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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稱,府院已完成「兵推」,由國防部定調為發燒回報與登艦聯檢不確實。軍方盛傳「禍不及劉志斌,辦不到黃曙光」,究責層級不會燒到小英這兩位愛將。

目前全案仍有疫情源頭、祕密任務、發燒回報與究責層級等四大疑點,有待後續釐清。

五一後解隔離將有吹哨人?

磐石艦官兵在四月十五日放假,十八日有三人確診武漢肺炎,截至四月二十八日,累計三十一人確診,近日確診數量已趨緩。只是官兵下船後,足跡幾遍及全台,加上五一連假將至,各縣市對防疫工作繃緊神經。

高層於四月二十一日定調,由艦指部指揮官高嘉濱、敦睦艦隊支隊長陳道輝與登艦聯檢小組扛責後,海軍士氣跌至谷底。不少官兵串連要發聲抗議,軍方則極力疏導,暫時壓下官兵抗議聲音。

據稱敦睦艦隊離開帛琉後,還有兩段隱藏版航程。(翻攝自中華民國海軍臉書)
據稱敦睦艦隊離開帛琉後,還有兩段隱藏版航程。(翻攝自中華民國海軍臉書)

目前敦睦艦隊七四四位隔離官兵,手機均受管制,無法任意對外聯繫或爆料。知情人士研判,在五月一日,官兵解除隔離回原建制單位前,須再七天自主健康管理,到時應會出現「吹哨人」大爆料。

至於採檢結果,中央疫情流行指揮中心指揮官陳時中稱,檢體送往三間實驗室,因結果差異性大,要由專家判讀需要時間。國民黨籍立委馬文君即質疑,連陳時中都無法確定,艦上醫官與支隊長要如何判斷?

醫官難以判斷的主因,在於艦隊出訪時,並未攜帶武漢肺炎篩檢試劑與設備。如果防疫視同作戰,等於部隊去打仗卻沒備妥彈藥,讓高階將領忍不住痛批:「這是草菅人命。」 

離開帛琉後有兩段隱藏版航程?

磐石艦疫情第一項疑點是感染源頭到底從何而來。立法院外交及國防委員會在四月二十二日通過兩項附帶決議,要求國防部提供「副長朝令」、「航舶日誌」、「理事官紀錄簿」和「船位描跡紀錄」等四項文件,並成立調閱小組,以釐清感染源頭。

不過在二十七日確認議事錄時,民進黨立委發動復議,表決取消提供四項文件,為調閱文件埋下變數。

20200421-國防部今(21)日晚間召開記者會,針對敦睦艦隊官兵群聚感染一事作說明。圖為國防部長嚴德發。(蘇仲泓攝)
為了敦睦艦隊染疫事件,嚴德發在國防部記者會鞠躬道歉。(蘇仲泓攝)

第二項疑點為祕密任務內容。艦隊在離開帛琉後,傳出兩段「隱藏版」航程。首先,國會傳出敦睦艦隊曾駛往關島外海,執行軍事外交任務,美軍直升機降落磐石艦,運走我方捐贈的口罩時有過短暫接觸,引發被美軍染疫聯想。軍方對這項傳聞立即予以否認。

另據國防部展示艦隊安全回報資料顯示,艦隊航程未向東接近關島外海,而是由菲律賓北方抵達婆羅洲,再進入南海,往北經南沙、東沙。
軍方稱,艦隊在參與海疆操演後,於四月九日靠港左營。

發燒有回報變記憶落差

其中,岳飛艦、康定艦曾於四月十二至十三日出海,執行監控解放軍遼寧號航母的任務。磐石艦靠港後即受到管制,軍方稱未曾再離港,亦無外傳所謂敦睦艦隊曾與他國友軍進行聯合軍演情事。

只是不只一位立委懷疑,軍方可能提供片斷或未呈現原貌的資料。

第三項疑點為支隊長陳道輝是否有回報發燒情形。知情人士透露,艦隊由參謀本部直接指揮管制,發燒情形應有回報,參謀本部都有掌握。不過軍方公開文件稱,陳道輝並未回報不明發燒情形。

磐石艦靠岸後,軍方緊急對其進行全面消毒。(翻攝自中華民國海軍臉書)
磐石艦靠岸後,軍方緊急對其進行全面消毒。(翻攝自中華民國海軍臉書)

海軍在四月二十二日外交及國防委員會對於有無回報發燒曾經改口。召委呂玉玲以電話詢問陳道輝時,他激動地以生命保證絕無隱瞞任何疫情。他說,艦隊共有五人發燒,其中一人發燒兩天較為嚴重,有回報;而放行官兵下船,他是依命令執行。

當場即有官員私下稱,這是陳道輝「個人片面之詞」、「應是記憶混亂」。

沒想到兩天後,軍方即稱支隊長已經改口,他是「記憶上有落差」,當初回報的是扁桃腺發炎而非發燒,官兵放假為依其權責解除管制。

將開始進入「化妝」階段

陳道輝真的出現記憶混亂情形?據側面了解,他目前心情平靜,思緒邏輯十分清晰嚴謹,並無記憶混亂情形,但已關閉臉書。他只盼風暴早日平息,解隔離後,將前往指定地定點靜候調查。

第四項疑點為究責層級。據了解,高嘉濱與陳道輝兩人都會尊重調查結果,接受應有處分。海軍司令劉志斌則因自主健康管理,神隱至四月二十三日,才透過錄影在《莒光園地》表示:「一定會負起最大責任。」資深國會人士解讀,行政部門完成危機兵推,將開始進入「化妝」階段。

有官員透露,當初包括嚴德發在內,有一派主張因疫情當頭,敦睦艦隊可改為近海演練或延期,傳出是在參謀總長黃曙光堅持下,才拍板這趟任務。

敦睦艦隊、美國與中國艦艇都在南海
敦睦艦隊、美國與中國艦艇都在南海

因磐石艦染疫事件疑點重重,事實真相仍處五里雲霧之中。民進黨雖在四月二十七日發動復議扳回一場,也讓呂玉玲質疑,如僅限調閱醫療紀錄,意味勢必將由醫官及陳道輝扛責,民進黨此舉如同「護航國防布」。

外交及國防委員會於四月三十日就調閱小組運作方式、規範,進行初步討論,未來朝野將展開另一波攻防。

軍艦防疫出了大紕漏,如真有回報不實與聯檢形同具文,固有執行層面問題,對於決策與政治責任更不應該打迷糊仗或輕輕放過。


蔡政府軍隊背鍋升官術

回顧總統蔡英文上台後,軍方在小白狗事件、雄三飛彈誤射、獵雷艦案等多次重大事件中,政治操作止血已有大致固定模式──切割、道歉、懲處;屬「自己人」的背鍋高層官員,事後多能快速升官。

2016年6月27日爆發陸戰隊士兵虐狗案(小白狗案),引發動保團體抗議。事件延燒到當時國防部長馮世寬二度出面且向「小白」獻花道歉,海軍司令黃曙光亦表示羞愧;軍方除祭出9人懲處名單,甚至公布涉案士兵「脫帽鞠躬」的道歉影片。但太過民粹的手法,引來「一隻狗可以打趴國軍」之譏。原被視為明日之星的陸軍南測中心指揮官張俊達少將因此憤而退伍。

才相隔4天,海軍於7月1日發生雄風三型飛彈誤射事件,造成漁船一死三傷意外。包括黃曙光在內共有7人被處分,其中艦指指揮官蕭維民被記過二次,但之後仍升任副參謀長、國防部常次,於去年7月退伍。

海軍司令黃曙光(左)轉任參謀總長後,由劉志斌(右)上將接任。(軍聞社提供)
劉志斌於今年1月接任海軍司令,不到3年由中將直升上將。(軍聞社提供)

另一件大案就是獵雷艦案。國防部於2017年11月22日公布23人懲處名單。當時申誡兩次的黃曙光已高升至參謀總長;教準部指揮官唐華與軍備局長梅家樹則雙雙升任至海軍副司令。

至於被國民黨籍立委馬文君指曾為慶富老董陳慶男在總統府帶路的劉志斌,在國防部公布懲處名單8天後,迅即由總統府侍衛長升任艦指部指揮官,今年1月更接下海軍司令,不到3年由中將直升上將。(蕭介雲)


三黨立委誰表錯態、誰又神預測

民進黨》究責用詞過當,臉書被灌爆

民進黨立委趙天麟4月22日在外交及國防委員會質詢時,痛批一度哽咽、情緒失控的敦睦艦隊支隊長陳道輝「哭哭啼啼的不是男子漢」,臉書立即被灌爆。趙天麟當晚即透過臉書以及在隔日兩度致歉,坦承用詞不當,但還是批評軍方未落實磐石艦上發燒通報,導致出現防疫缺口。

另一位執政黨籍立委王定宇爆料敦睦艦隊有重要機密任務,其實只是赴太平島。事後遭媒體批評故弄玄虛;質疑機密任務是否重要到非得今年執行不可,折損官兵健康。國民黨立委也圍攻,不應讓外界揣測「羅生門」故事,「是不是在散布假消息?」

國民黨》吳斯懷質詢神預測,評價翻紅

國民黨籍立委吳斯懷在3月底質詢時,擔心敦睦艦隊可能染疫及有何應變處理機制。網友挖出相關質詢內容,大讚「神預測」,政治評價瞬間由黑翻紅。

此外,在4月22日一早黨團大會,吳斯懷即提供召委呂玉玲軍事專業意見,建議她向國防部索取「航舶日誌」等四項文件資料。吳則在質詢時,要求國防部提供國防軍事會談的總統指裁示事項。

為避免艦隊長陳道輝文被切割、認罪,呂玉玲會前完成與支隊長陳道輝視訊聯繫準備,最後以電話方式,聽到陳道輝強調絕無隱瞞、有回報一例發燒說法,留下寶貴紀錄。

20200424-立委吳斯懷於立院1會期第10次會議進行國是論談發言。(蔡親傑攝)
吳斯懷3月底關於敦睦艦隊的質詢,被網友封為「神預測」。(蔡親傑攝)

民眾黨》蔡壁如要政府提供官兵抗體檢驗報告

台灣民眾黨立委張其祿點出,國防與外交事務只要與「機密」、「國安」有關,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就管不到,防疫出現破口在於權責不清的「系統性問題」,染疫官兵都是受害者,卻成替罪羔羊。國防部後來也重新建構與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的連結體系。

有醫護背景的蔡壁如則主張,船上有官兵出現抗體,應組具公衛背景團隊上船調查,衛福部需針對關鍵問題進行流行病學調查找出問題。她要求衛福部提供染疫官兵抗體檢驗報告,屆時比對免疫球蛋白M(IgM)、免疫球蛋白G(IgG),就能大致追查出感染源頭。(蕭介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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