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端茶水、送報紙、整理簡報、聽打逐字槁⋯⋯但是她們不是剛剛畢業的菜鳥新鮮人，而是已經在社會上打滾好一陣子的資深實習生。拿著票、排著隊，等著進入夢幻職業的窄門。
半熟實習生世代INTERN FOREVER
在紐約Parsons念時尚的Erica，最近才在一家精品品牌找到實習生的工作。本來她還和朋友描述著紐約生活的光鮮熱鬧，卻突然無預警地紅了眼眶：「我已經32歲了，還在實習。」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可是我真的不想做沒有興趣的工作。紐約的時尚產業競爭非常激烈，想要在這個圈子繼續混，我只有當實習生，才能沾得上邊。」
一心想在紐約時尚圈闖出名號的Erica，半年後，跑去當酒促賣啤酒了，她穿著熱褲端盤子，心中仍然懷抱著時尚產業美國夢。「還是得生活啊！」她無奈地說。但她寧可一邊打工一邊實習，就是不願意接受朝九晚五的工作。「我不是那塊料。」她肯定地說。
像Erica這樣的老大不小的假性職場「新鮮人」，被稱作永遠無薪實習生的一代，美國作家羅斯培林甚至寫了一本《實習國度》，描繪這個國度裡的實習生輪廓——她們受過良好教育，渴望有意義、有趣的職業，甚至相信自己擁有改變世界的機會。實習生的年紀，從20來歲向上延伸到30來歲；從歐洲延伸到美洲、亞洲；從電影等低報酬的創意產業，延伸到時尚業、廣告業、金融業、行銷業、醫療業⋯⋯甚至最近我們ELLE辦公室來的一批實習生中，也有個29歲的女孩，她做過編輯、電視劇造型師、設計師助理，卻願意放棄薪水，從實習生做起。「因為我想進時尚雜誌工作，但一直沒有機會。所以即使只是實習生的工作，我也想要試試看。」她堅定地說。
為興趣，不為錢工作
「妳以為我們是為了錢而工作嗎？」30歲，想要創業寫APP的Cathrine，曾經在電視台訂便當、做道具，也曾經在公關公司熬夜裝訂新聞稿。儘管她的人生報負是開創台灣的下一個憤怒鳥公司，但她的履歷表截至目前為止，依然只有四次實習生的工作。
「可能對某些人來說，做個安穩的銀行行員就很棒了吧，但這並不是我的價值觀。對我來說，成功不是妳賺了多少錢，而是妳對所做的事情有沒有熱情。雖然這些工作沒有薪水，但我都能夠在其中學到一些東西。」她聳聳肩說，儘管她的爸媽並不能理解女兒到底想要「實習」到甚麼時候。
像她這樣的女孩並不少。如今各個城市的實習大軍人數愈來愈多，正逐漸形成一個特殊階級。他們雖然口袋沒什麼錢，卻有自成一格的黑色幽默與驕傲。這些實習生們就像個亞馬遜河裡的冒險家，非得有一點樂觀和天真，才能夠面對鱷魚和猛獸，六天七夜不洗澡，還能哼著歌繼續向前走。走。
實習生文化捧紅了許多部落格甚至雜誌。《Intern》雜誌創刊人Alec Duson，是出版業的資深實習生，他不但每週有40小時的實習工作，還要多花30小時打工，才有辦法養活自己。算一算，他不僅賺不到錢，還得要倒貼。Duson說：「對許多年輕人而言，無薪實習工作是必經之路，甚至成為現在就業市場的一個主流經歷。但也有許多人困惑，這樣實習的工作，到底可以撐到多老、多久？」一些爆紅的部落格如〈匿名日記〉、〈時尚實習生的疑問〉等，每有實習生發言，必有上百篇回應。他們在網站上互相取暖，因為很少有大人能瞭解他們的堅持。多數的無薪實習世代還是認為，在沒有得到正式工作之前，自己都不算個「成人」。然而就業市場愈來愈萎縮，正職飯碗僧多粥少，Cathrine氣餒地說：「我投了50份履歷都沒人理，但是投了三家實習工作，卻馬上接到面試電話。」眼看著身邊的實習生一個個陣亡，估算著自己還能撐多久⋯⋯這些半熟實習生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跳脫這實習無間道？
看不見的隱形成本，能學多少各憑本事
從公司角度來看，到底是培育實習生比較划算，還是雇用正職比較快上手？設計公司資深實習生小茜，手下帶領著三個實習生：「坦白說，有些實習生很好用，但天兵實習生也不少。尤其現在草莓族又多，請她下樓買個飲料，隔天媽媽就打電話到公司揚言要告上法院。」有些職場老鳥一聽到要帶實習生，就會翻翻白眼，嘆口氣，好像多了一個干擾工作的跟屁蟲。「說真的，我自己做還比較快！」小茜說：「去年，有個實習生把要歸還的道具弄丟了，誰賠錢，當然還是公司呀！怎麼可能叫我們這些無薪實習生賠償？」
家具集團人資部門Michelle說：「培養實習生，雖然沒有直接產生金錢成本，但是集團必須投入至少一個月到半年的人力培訓，其實算下來，並不是太划算。尤其有的實習生會在緊要關頭撒手不幹，或把資深員工當保姆依賴，耽誤到她們的工作，這些都是公司的隱形成本。」實習生的確是公司培養潛力員工一個很好的方式，屏除了那些存心吃實習生豆腐的公司不談，若公司願意用心帶領，實習生也願意學習的話，不僅可以累積到實作經驗，幸運的話，還可能在公司空出職缺時，替補上去無縫接軌。
曾經在影展打工的Joey就說：「實習生的工作的確比較瑣碎，打逐字稿、買便當、端茶水⋯⋯做這些事確實學不到甚麼。但是真正讓我學到東西的，是在會議紀錄時，旁聽企劃人員開會的內容，或是活動聯絡時，開始與媒體、廠商建立交情。這些都是很寶貴的人脈與經驗。」
師徒的關係是互相的。當妳在工作上展現比較積極靈巧的一面，在關鍵時刻協助主管把工作完成，那麼她們也會願意認真地去教導妳。Joey在30歲之前，是各大影展的游牧民族，然而她從票口收票員，一路做到接待媒體窗口。如今她已是電影公司的正式員工，得到自己的夢幻工作。
如何從實習變正職
這麼多的實習生在等待機會，妳要如何讓自己脫穎而出，成為老闆眼中的潛力股？
1.讓自己做的事變得有意義
很多資深實習生因為累積了不少工作經驗，對於自己的能力、工作掌握度都頗有自信，因此在處理雜事時，難免覺得自己大材小用，心生抱怨。甚至在面對比自己年紀小的主管，也不願放低姿態。然而實習生應該保有一顆謙遜的心。否則小事不願意做，大事也輪不到妳，那麼妳如何在公司找到自己的定位？把枯燥的事情變得很有趣，或是在完成工作之餘悉心觀察正職職員的工作邏輯，才能讓自己的實習生涯不白費。
2.戲棚下站久就是妳的
根據調查，有6成實習生1∼2週就能找到實習工作，但其中卻只有2成的實習生在同一個工作崗位上待超過半年。耕耘既不深，也無法建立與正職員工之間的信任感，長久下來，當然只能繼續處理瑣碎的事務。若妳有意爭取公司職務，最好在實習崗位待超過半年以上。主管們表面上雖然不動聲色，但當公司入門職位有異動時，多願意考慮由實習生晉升。
3.別讓社群網站壞了好事
剛到新公司實習，許多實習生都會興奮地分享在新公司的所見所聞，但是到公司上班不比到餐廳打卡，許多正在進行的機密都是不便事前先公佈的。此外有些實習生，在公司笑臉迎人，回家上FB卻拼命訴苦抱怨、大吐苦水，要是讓原本對妳有好印象的老闆發現，到手的工作可就飛了。在社群網站如此發達的今日，實習世代不只在辦公室要格守分寸，出了辦公室可也要小心翼翼。
文/IRIS YEH 圖/getty.com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ELLE Taiw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