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灰色產業一直存在於世間。這門生意並非完全違法，但也不是什麼正大光明的事業。做這一行的人，和他人聊到工作時，總得閃爍其詞，否則將飽受批評。總之，灰色產業工作者，心裡或多或少都有一份難以拭去的愧疚。然而，在此必須強調一件事情，即使從事灰色產業，當事人並非就一定具有灰色的身分。現在的日本，只要沒有加入幫派，以法律觀點來看，就是行為正當的一般人。梅本健治（化名）是東京六本木的應召業者，每個月能創造上千萬日圓的收入，透過作者的訪談，本文將揭露他經營應召站的秘辛…
梅本找了一、兩名女性，就開始了他的外送應召事業。客人支付的費用，店裡收取四成，剩餘六成是女孩子的報酬。一開始，他沒有僱用其他員工，自己親自開車來接送女孩子。
那個時候，外送應召正掀起一股熱潮，經常聽到有人說：『只要有車和電話，任何人都能賺錢，準備個二百萬到三百萬就能開業。』
但實際上，不多花點錢打廣告，不僅召不到女孩子，客人也不會打電話來。雖然不必支付固定薪資給女孩子，但如果女孩子知道在這家店賺不到錢，就會馬上辭職。所以，如果哪一天都沒接到客人，我就必須安慰她們：
『今天真是不走運啊。』
然後還要送一些小點心給她們。我也是一邊從事外送應召，一邊學習這一行的竅門。我帶領的女孩子當中，有些人非常貼心，偶爾會帶一些機能補給飲料給我。而我的心態就是，只要在我旗下還有一個女孩子在上班，我就必須為了她全力以赴。
身為一名經營者，必須具備敏銳的觀察力，找出她們希望從我身上獲得什麼。有些人是追尋父愛，有些人是追求戀愛的感覺。總之，一切努力的目的，就是要讓她們喜歡上身為經營者的我。但是我絕對不能對她們動感情，若即若離是最恰當的關係。
其他店有些店長會為了討女孩子歡心，就幫她們提高時薪，或是輕易對旗下的女孩子出手，但我絕對不做這種事。在我的事業上軌道、擁有熟客之前，每個月存款大約都減少一百萬，雖然我急得幾乎快哭出來，但從未在女孩子面前展現出軟弱的一面。我一心只希望女孩子都能賺到錢，也希望她們喜歡在我的店裡工作。
結果，當我改變想法，知道經營者必須把女孩子放在優先順位之後，店裡的生意也開始好轉。女孩子覺得我的店還不錯，就會幫我找其他朋友過來，自然形成呼朋引伴的氣氛。我必須依靠女孩子來幫我賺錢，所以如果有女孩子都沒有客人指名，心情感到消沉的時候，我就會鼓勵她們。我對女孩子所做的事情，都會直接影響到店裡的利益。當我了解這個道理，店裡的業績也開始步上軌道。
店家、女孩子、客人是相輔相成的三角關係。因此我會對女孩子說：
『因為有客人，我們才能繼續營業下去。』
而面對男性員工，我就會說：
『因為有這些女孩子，我們才能繼續營業下去。』」
聽完梅本所說的話，我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同時也了解不能小看特種行業。大抵上，這一行裡的男人都擅長花言巧語，可以把女孩子安撫得服服貼貼，進而利用她們來賺錢。就這一點來看，梅本先前曾這麼說過：
「這一行的基本精神，就是掌握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的確是值得深入玩味的一句話。
另外，即使女孩子知道自己賺的錢有四成必須支付給店裡，卻不覺得遭受壓榨。一開始，我對這麼高的抽成感到吃驚。不過，我想女孩子應該都明白，店家必須打廣告招攬客人，並把自己送到客人指定的地方。與客人獨處的期間，店裡也會確保自身的安全。工作結束後，店家會開車來迎接，再把自己安全送回事務所或住處。從工作的內容看起來，店家的確應該收取四成的報酬。
作者介紹｜溝口敦（Atsushi Mizoguchi）
寫實作家、新聞文字工作者。1942年出生於東京。早稻田大學政治經濟學系畢業，歷經出版社等工作，轉為自由業者。2003年以《肉食帝王》（講談社＋α）一書，榮獲講談社寫實文學獎。著作有《暴力團》《續．暴力團》（以上皆為新潮新書），以及《詐欺帝王》（文春新書）等，族繁不及備載。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光現出版《操縱闇黑經濟的怪物們》
責任編輯/潘渝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