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從小志向並非從醫!羅一鈞毅然投身公衛 全因這事變身「防疫柯南」

2024-03-27 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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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年多的新冠疫情,疾管署副署長羅一鈞焚膏繼晷的認真表現有目共睹,甚至贏得「國民女婿」「防疫柯南」等稱號,但誰曾想過這樣的防疫英雄,最初的志向並非從醫。(資料照,盧逸峰攝)

3年多的新冠疫情,疾管署副署長羅一鈞焚膏繼晷的認真表現有目共睹,甚至贏得「國民女婿」「防疫柯南」等稱號,但誰曾想過這樣的防疫英雄,最初的志向並非從醫。(資料照,盧逸峰攝)

談起疾管署副署長羅一鈞,外界第一印象常是他的年輕、專業,以及絕佳的媒體溝通能力。3年多的新冠疫情,羅一鈞焚膏繼晷的認真表現有目共睹,更令他聲量持續大漲,甚至贏得「國民女婿」「防疫柯南」等稱號。難得的是,投身公職以來,即使仕途順遂到令人有些眼紅。羅一鈞也從未放棄行醫的初心,對人對事也一直保有鄰家男孩般的低調與親切。展望未來10年20年甚至30年,台灣傳染病防疫大業都少不了這員大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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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一鈞天生天一張娃娃臉,加上未婚單身的身分,除非刻意上網去查,很多人可能都猜不透他幾歲。其實羅一鈞因為優異的表現,2016年以不到40歲的年紀,就受當時的衛福部長林奏延賞識拔擢,破格連跳三級出任疾管署副署長。惟時光匆匆,8個年頭過去,現在羅一鈞也已46歲了。

做為衛福部所署主管防疫最高層級機關的事務官,46歲其實還很年輕,更何況兼具天賦與努力的羅一鈞,從未浪費生命的中的一分一秒,這也讓他比別人更早一步擁有更多更完整的歷練與經歷。

天資聰穎綽號「羅八百」 興趣文組卻走向醫學系

從小在花蓮出生長大的羅一鈞,因為天資聰穎,國小升國中就是跳級生,國中也因常常八個科目科科滿分,因而有了「羅八百」的封號。直到14歲那年,他透過全國數理資優甄試考上建中,獨自一人離家北上求學,他才見識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世界。

「我不是天生的學霸,高一時每次數學考試不及格的人要被老師叫站起來,我常是其中一個。」但羅一鈞性格沈穩,看到自己的不足,他不會急躁,而是會像鴨子刬水般,一步一腳印地慢慢追上。到了高二、高三,他不但已克服了對數學的恐懼,還經常名列校排第1,大學更是以當屆榜首之姿考上第一志願台大醫學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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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可能不知道的是,當醫生並非羅一鈞幼年與青少年時期的志向,「羅八百」雖然科科都強,但他最喜歡的的科目還是國文英文歷史,大學也一度想報考文組。但因為父母希望他念理工,經過一番親子溝通,羅一鈞折衷報考了第三類組。且最後他不僅國小只花了5年念完,就連台大醫學系也只花了6年就念完了。

雖然當醫生不是羅一鈞一開始的人生方向首選,但進了醫學系後,他還是漸漸找到了他的目標。尤其他在醫療資源相對缺乏的花蓮長大,自小看到許多小鎮醫師的付出,更讓他認定學醫絕對不是為來了賺錢,而是為了濟世救人。

疾管署副署長羅一鈞(陳明仁攝)
疾管署副署長羅一鈞在國小升國中就是跳級生,國中也因常常八個科目科科滿分,因而有了「羅八百」的封號。(資料照,陳明仁攝)

參與馬拉威醫療團成一生轉折 返台選擇感染科專攻愛滋治療

但醫師救人的方式也有很多種。2001年外交部舉辦第一屆外交替代役徵選,有機會可以奉派前往第三世界行醫,令羅一鈞心嚮往之,於是寫了一封長長的家書,說服家人同意他放棄醫官資格,前往遠在非洲且愛滋橫行的馬拉威,參與台灣醫療團的工作。

「在馬拉威那2年,對我一生影響至關重大。」「那裡醫療資源極度缺乏,看到那麼多人受愛滋病折磨,甚至因此失去寶貴的生命,對我衝擊很大。」「此時此刻,我找到了行醫的初心與使命感。」「馬拉威可以說是我投入公衛防疫的啟蒙地!」羅一鈞說。

羅一鈞在馬拉威不僅幫助病人,也幫助當地的醫學生。當時他發現當地的圖書館醫學相關的原文書非常少,少到醫學生常須等候數月才能借到想看的書。羅一鈞見狀,隨即寫信回台給母校台大醫學系,發起二手書的募集活動,結果募到了5000本的醫學原文書,促成了一樁送愛到馬拉威的美事。

服役期滿,羅一鈞回到台灣繼續他的專科醫師訓練,且不意外的,他選擇了感染科,且專攻愛滋病治療。當時他告訴自己,待他更加成長,一定要再回到馬拉威奉獻所學,拯救更多愛滋病患的生命。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待羅一鈞學成,台馬竟然宣布斷交了。

回不去心心念念的馬拉威,打亂了羅一鈞的計畫。此時疾管署正在徵防疫醫師,台大副校長也是感染科教授張上淳是羅一鈞的老師,他看到了羅一鈞不同於一般人的人格特質,就建議他不妨去走一條跟多數人不同的行醫之路,即透過源頭參與防疫政策的制訂,讓人們少受各種傳染病的威脅。

 羅一鈞(後)擔任首席防疫醫生期間,曾遠赴奈及利亞調查伊波拉病毒疫情。(羅一鈞提供)
羅一鈞(後)擔任首席防疫醫生期間,曾遠赴奈及利亞調查伊波拉病毒疫情。(羅一鈞提供)

不善表達卻對媒體侃侃而談 全是被一次次「磨」出來的

擔任防疫醫師也是羅一鈞學習媒體溝通的開始。很多人看到他現在可以氣定神閒,甚至可以說是輕而易舉地以淺顯易懂的話語,向媒體講解艱深難懂的防疫醫學知識,可能以為他是天生辯才,但這時他都會說「沒有啦,我學生時代參加的是合唱團,只會唱歌,不善表達。」也就是說,他今日在媒體面前有條不紊的表現,都是被一次次「磨」出來的。

羅一鈞說,2012年他升任首席防疫醫師,當時各大電視台談話性節目盛行,他就常被當時的疾管局(即現在的疾管署)局長郭旭崧指派去跑通告,代表官方向民眾講解政府的防疫政策。然而初試啼聲,有時難免因為緊張辭不達意,當時很多節目都還有觀眾call in環節,而他就曾當場被民眾打電話進來毫不留情的「批評、指教」過。

但就像當初剛進建中時數學不好一樣,羅一鈞對於自己「不強」的領域,也不會輕易放棄甚至逃避,他會默默的觀察與學習,並視不同媒體的特質與需求調整發言的內容與節奏,包括要怎麼表達才能在短短一段話中切中要領,又不會被斷章取義,同時也必須注意說話態度、表情等,一次又一次的接受考驗,然後再從中求取進步。

20210130-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30日舉行記者會,醫療應變組副組長羅一鈞出席。(盧逸峰攝)
羅一鈞在疫情期間的每日直播得面對媒體的追問,都能有條不紊的回應,都是被一次次「磨」出來的。(資料照,盧逸峰攝)

屢破多起感染事件被稱「防疫柯南」 2016年破格三級跳副署長

2016年疾管署有一個副署長的位置出缺,當時羅一鈞雖已是首席防疫醫師兼預防醫學辦公室主任,且因分別破獲國內也是全球首例民眾因生吃甲魚導致旋毛蟲感染;以及赴美國疾管署受訓2年期間,與美國疫調團隊遠赴非洲奈及利亞查出當地兒童集體鉛中毒的疑案,其「防疫柯南」的聲名大噪。但正如林奏延所說,當時讓羅一鈞直接升任副署長仍屬破格三級跳,也不免有雜音傳出,「但沒辦法,他的表現實在太優秀了。」

有些人人紅了,就會瞬間變成另外一個人;在官僚體系,還有很多人換了位置就換了腦袋。但在許多認識羅一鈞多年的師長、朋友、同僚眼中,羅一鈞從只是台大醫院感染科一個小小的總醫師開始,一直到現在做在疾管署副署長的位子上,其與人相處依然隨和,毫無架子。

或者更直接的形容是:羅一鈞本質上就是一個有溫度,在乎他人感受,且樂於與人溝通與分享的人。某位資深醫藥記者同業也指出,羅一鈞是非常盡責的疾管署發言人,即使每天會議滿檔,也很少漏接記者的電話;更甚者,這麼多年來,大小媒體難免水準迴異,問出來的問題或者尖銳,或者淺薄者亦不在少數,羅一鈞也總是耐心地把重點拉回科學與學理上的論述,幾乎沒看過他紅過臉。

唯一一次例外是當時同婚議題廣受社會各界討論,竟有某民間團體把當時羅一鈞率領的疾管署愛滋防疫宣導團,扭曲為是在變相鼓勵吸毒、濫交,羅這才透過媒體義正嚴辭的駁斥,但也是對事不對人。

20200213-前衛福部長林奏延13日出席「台灣挺進WHO」跨黨派歷任衛生署長共同發聲呼籲500萬人民來連署記者會。(盧逸峰攝)
羅一鈞雖在擔任首席防疫醫師兼預防醫學辦公室主任時表現優秀,獲前衛福部長林奏延(左)破格升任疾管署副署長。(資料照,盧逸峰攝)

提前於肺炎爆發前發現端倪 忘情工作卻疏忽健康罹患糖尿病

2019年的最後一天(12月31日)凌晨,羅一鈞因為半夜睡不著起來爬文,意外發現有防疫醫師在PTT轉貼中國武漢疑似爆發嚴重肺炎傳染的X光片與檢驗報告,他連夜研究後認為可信度極高,隨即一早就向署裡回報;當天下午便召開記者會,而台灣從當晚武漢首班抵台的班機開始,就進行了登機檢疫的嚴控措施。

換言之,當初台灣防疫啟動的時間點比許多國家都早了好幾步,不得不說,「防疫柯南」羅一鈞的的敏感與機警,非常關鍵。不只如此,疫情持續3年多來,羅一鈞的付出與表現亦是有目共睹,他甚至曾經因為工作忙到太久沒時間洗衣服,面臨無衣可換的地步,才不得不向指揮官陳時中請假一天。消息傳出,在網路上差點造成暴動,各路仰慕者紛紛留言想要幫忙洗衣,也由此見其人氣有多旺了。

在專業上鞠躬盡瘁、熱忱奉獻,為人又謙虛有禮、溫文爾雅…,這樣的羅一鈞真的毫無缺點嗎?對於這個問題,羅一鈞自評,他最大的缺點就是身為醫生,卻不夠重視自己的健康,尤其他有糖尿病家族史,卻還是經常不忌口,三餐與作息也不定時,幾年前確診罹患第2型糖尿病,需要長期監控與服藥控制。

羅一鈞也曾提到,他的父母都有糖尿病,得知他也「中獎」了,一度非常自責,覺得是他們把不好的基因遺傳給兒子。但羅卻反過來安慰父母:「但你們也遺傳給了我智慧啊!」

20161214-衛福部疾管署副署長羅一鈞14日出席「臺美日暨亞太區域夥伴安全對話研討會」。(顏麟宇攝)
羅一鈞自評,他最大的缺點就是身為醫生,卻不夠重視自己的健康,三餐與作息也不定時,幾年前確診罹患第2型糖尿病。(資料照,顏麟宇攝)

父母遠居美國 尊重羅一鈞遲未結婚

他也總說,他的個性雖然溫和,也做不到唯父母之命是從,但從小到大,當他對自己的人生規劃與父母的期待或意見不同時,他還是會為了家庭和諧,竭盡所能的與父母好好溝通。而很幸運的是,父母最後也都願意尊重他,其中顯然也包括了他的感情與婚姻至今遲遲未有著落。

羅一鈞的父母目前定居美國,因為體諒羅一鈞一心都在防疫工作上,因此就算是過年,也不會強求羅一鈞赴美陪伴左右。羅一鈞的母親也曾在接受媒體訪問時說:「我很清楚兒子有一顆奉獻的心。」言下之意,做父母的也願意成全。

放眼未來,多數科學家都認為,源自環境與動物身上的新興病毒與細菌千變萬化,實在很難說何時又會出現新的疫情,屆時很可能又會跟新冠肺炎一樣,冷不防地襲擊全世界。聽了這些話,確實會讓人覺得有些害怕。但只要想到台灣有一群包括羅一鈞在內,對防疫工作充滿熱情的專業人士始終堅守崗位,或許我們又能安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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