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克「後伊斯蘭國時代」的三角習題:什葉派民兵日益壯大,遜尼派戒慎恐懼,伊朗伺機擴張

2018-01-08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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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拉克政府去年血戰收復第二大城摩蘇爾,重挫伊斯蘭國,什葉派民兵居功厥偉(AP)

伊拉克政府去年血戰收復第二大城摩蘇爾,重挫伊斯蘭國,什葉派民兵居功厥偉(AP)

2017年12月9日,伊拉克終於宣布恐怖組織「伊斯蘭國」已被剿滅,絕大部分被其攻佔的城鎮回歸政府控制。3年混戰期間,除了北部庫德族崛起並要求獨立,伊拉克什葉派也在這場戰役中養出了近萬人的龐大民兵部隊,伊拉克政府面對什葉與遜尼派的對立心結未消,又要防範什葉派老大哥伊朗擴張勢力,在這「後伊斯蘭國時代」,伊拉克國內衝突隱憂更令人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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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6月,眼見「伊斯蘭國」(IS)一步步吞噬國家,伊拉克最具影響力的什葉派領袖西斯塔尼(Ali al-Sistani)發布宗教飭令(fatwa),呼籲什葉子弟兵挺身對抗IS極端分子,大批民眾因此投身戰場,但他們並沒有加入正規軍,而是選擇成為民兵,其中戰力最強的就是「人民動員軍」(PMU)。

「救世主的軍隊」?與信仰結合的強大民兵

伊拉克遜尼派獨裁者海珊(Saddam Hussein)在位時長期抑制什葉派,殘酷鎮壓反抗者。直到2003年海珊政權被美國消滅,伊拉克什葉派才重見天日。2014年IS大舉進逼,則是代表遜尼派極端勢力的反撲。人民動員軍不僅抵擋了全球聞之色變的IS,更被什葉派視為帶領他們走出受壓迫命運的救星。不少人甚至將他們與什葉派中的「十二伊瑪目派」(Twelver)末日傳說結合。

根據十二伊瑪目派信仰,伊斯蘭教的合法最高領袖「最後的伊瑪目」馬赫迪(Imam Mahdi,即救世主)已經隱遁在人世間超過1100多年,世界末日來到時,馬赫迪會和爾撒(Isa,伊斯蘭教中的耶穌)一起回到人間,他們將帶領民兵對抗邪惡力量,讓世界恢復公正與和平。很多民眾相信,人民動員軍就是傳說中的「救世軍」,他們的出現,意味救世主即將降臨人間。

「馬赫迪回歸時,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非常榮幸可以歸入他的麾下。」人民動員軍的宗教部門主任穆巴卡阿(Sajad al-Mubarkaa)這麼說。

奪回費魯嘉鎮的什葉派人民動員軍。(圖/TasnimNewsAgency@wikipediaCCBYSA4.0)
奪回費魯嘉鎮的什葉派人民動員軍。(圖/TasnimNewsAgency@wikipediaCCBYSA4.0)

伊拉克流行文化也感染上這股狂熱,有人作詩寫道,馬赫迪不需要費心招募軍隊,因為人民動員軍已就定位;歌手阿卜迪(Mahdi al-Aboodi)新歌唱道,希望人民動員軍回到卡爾巴拉戰役的年代,在聖人胡笙旁奮勇作戰,也許胡笙就不會戰死。歌手穆瓦禮(Muhanad al-Mowali)唱道:「我們不會再噤若寒蟬」,哀悼什葉派千年來受遜尼派壓迫的悲哀。

網路上甚至流傳許多「聖蹟」,證明人民動員軍確實受到聖人保佑,一則影片顯示巴格達北方的古城薩瑪拉(Samarra)受到攻擊時,馬赫迪就在現場和人民動員軍一起捍衛一座聖陵;一名人民動員軍士兵則聲稱,他在戰場上受傷時,馬赫迪現身幫他清洗傷口,還說:「我就在你身旁。」

人民動員軍被控私刑處死遜尼派民眾

人民動員軍成為什葉派民眾崇敬的對象,同時也成為伊拉克遜尼派穆斯林心上一塊大石。據報導,人民動員軍每次奪下IS所控制的城鎮,都會被控未經審判就殺害、刑求、毆打村民,只因為懷疑他們與IS勾結。

「人權觀察」(HRW)組織2016年多起調查指出,IS逃離村莊後,人民動員軍會把村民集合在一起,然後叫出其中幾位男子,在眾人面前槍殺他們。2016年12月一份報告指出,人民動員軍一支部隊攻下摩蘇爾北部一個小村莊,至少私刑處死了4位遜尼派村民、另有2位村民下落不明。被槍決的4人有一位曾短暫加入IS又退出,但其餘人士都不曾加入。他們都在自己的家人面前被槍決,一位婦女因為丈夫被處死而哭嚎,士兵還對她怒吼:「為什麼要為了IS的走狗而哭?!」

奪回費魯嘉鎮的什葉派人民動員軍(綁紅巾者)與伊拉克政府軍(後方)。(圖/TasnimNewsAgency@wikipediaCCBYSA4.0)
奪回費魯加鎮的什葉派人民動員軍(綁紅巾者)與伊拉克政府軍(後方)。(圖/TasnimNewsAgency@wikipediaCCBYSA4.0)

「人權觀察」調查還說,有很多難民指證歷歷,人民動員軍動用私刑時伊拉克政府軍也在場,但政府軍完全不打算制止。

日前伊拉克庫德族自治區舉行獨立公投,引起伊拉克政府緊張、派兵奪下庫德族掌控的石油大城基爾庫克(Kirkuk),人民動員軍也和政府軍一起前往,此舉引起庫德族疑心,批評人民動員軍為「伊朗的魁儡」。

伊拉克教派糾葛,潛藏分裂危機

伊拉克人口組成極為複雜,97%民眾信仰伊斯蘭教,但又可依據教派與民族分為三大族群:什葉派阿拉伯人(約55-60%)、遜尼派阿拉伯人(約20%)、遜尼派庫德人(約17%)。獨裁強人海珊執政時,政府與軍隊成員幾乎都是遜尼派阿拉伯人,庫德人與什葉派阿拉伯人受到殘酷高壓統治,屢次遭血洗滅村,也造成教派分裂更甚。

伊拉克宗教民族分布圖。(風傳媒製圖)
伊拉克宗教民族分布圖。(風傳媒製圖)

2006年,美、英為首的多國聯軍拔除海珊政權,扶持了什葉派政府上台,新憲法規定,什葉派、遜尼派及庫德族分別位居總理、國會議長和總統三大要職。但是伊拉克為內閣制國家,總統為虛位元首,因此實權落在什葉派手中,當時總理馬利基(Nouri al-Maliki)無力重建伊拉克,選擇打壓遜尼派、又限縮庫德族權利,導致遜尼派民眾極為不滿,屬於遜尼派的IS因此逐步擴張成最強大的恐怖組織。

總理阿巴迪:安撫遜尼派、拉攏庫德族

前總理馬利基成為各黨派的公敵之後,美國等西方國家也不肯支持,他在2014年決定下台,同屬什葉派的阿巴迪(Haider al-Abadi)繼任。

阿巴迪執政後開始對遜尼派展現寬容,如當時一位遜尼派國會議員阿瓦尼(Ahmed al-Alwani)因謀殺罪被判處死刑,引發其部落不滿,阿巴迪立刻召集遜尼派官員會議,並保證不會處死阿瓦尼,成功拉攏遜尼派部落;阿巴迪也與庫德族達成分享石油利益的協議,緩和庫德族分裂出走的緊張情勢,庫德族部隊「敢死軍」(Peshmerga)之後成為打擊IS最強悍的力量之一。

此外,阿巴迪在對抗IS的宣傳戰中,把遜尼派民眾視為IS受害者而非共犯,政府積極從IS控制區「解放」遜尼派民眾;阿巴迪也盡量依靠美軍,不太願意讓什葉派民兵負責主要戰役,希望以此避免加深遜尼派與什葉派的心結。

伊拉克對抗IS,摩蘇爾鎮歷經九個月攻城戰的空拍對照圖,圖左為攻城之後。(美聯社)
伊拉克對抗IS,摩蘇爾鎮歷經九個月攻城戰的空拍對照圖,圖左為攻城之後。(美聯社)

民調:過半遜尼派阿拉伯人覺得國家正向發展

阿巴迪的積極作為安撫了遜尼派社群,《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曾指出,由當地民調機構2017年4月民調顯示,51%的遜尼派阿拉伯人認為國家正在往好的方向發展,3年前這個數字只有10%。進行民調的公司Almustakilla指出,71%的遜尼派阿拉伯人非常支持總理阿巴迪,反而是什葉派阿拉伯人只有62%支持他。

但是,遜尼派阿拉伯人仍不免心懷恐懼,還是有很多人不敢期待什葉派政府會完全一視同仁。

《紐約時報》指出,超過81%什葉派民眾認為政府會公平對待不同教派,但遜尼派民眾只有53%贊成。擔憂不外乎來自兩個原因:第一,2003年至2014年馬利基政府的差別待遇留下了深刻陰影;第二,「人民動員軍」背後控制者傳聞是什葉派老大哥──伊朗,若讓這支強大民兵繼續存在,伊拉克遜尼派民眾在教派鬥爭中,恐怕只會淪為惡狼口中的羔羊。

伊朗黑手無所不在

遜尼派的擔憂有道理嗎?伊朗真的控制了「人民動員軍」?依證據來看,這一指控恐怕不假。

「人民動員軍」實際上由多個部隊組成,各有其效忠的領導人。最大最強的幾個部隊如「巴德爾組織」(the Badr Organization)、「真主黨運動黨」(Harakat Hizballah Al Nujaba)、「和平之旅」(the Peace Brigades)、「真主黨之旅」(Kitaeb Hezbollah)等等,全都長期接受伊朗金援和政治幫助。2003年美國率兵攻打伊拉克時,這些部隊都曾起而對抗美軍。

人民動員軍副指揮官穆罕迪斯(Abu Mahdi al-Muhandis),更是美國CIA列名造冊的恐怖份子,他與伊朗將領蘇萊曼尼(Qasem Soleimani)關係密切,蘇萊曼尼帶領的「聖城軍」(Quds Force)是伊朗革命衛隊(IRG)最精銳的一支特種部隊,直接聽命於伊朗最高領袖哈米尼(Ayatollah Ali Khamenei),聖城軍也曾被派去敘利亞內戰戰場,協助什葉派總統阿塞德(Bashar al-Assad)訓練部隊對付反抗軍。

伊朗最高領袖哈米尼(Ali Khamenei)(AP)
伊朗最高領袖哈米尼(Ali Khamenei)(AP)

除了軍隊之外,這些組織也在伊拉克政壇佔有不少席次。例如1980年代創立於伊朗首都德黑蘭的巴德爾組織,原本是附屬於「伊拉克伊斯蘭革命最高委員會」(SCIRI,後來更名為Islamic Supreme Council of Iraq,SIIC)的軍事組織,兩者過去長期駐紮在德黑蘭,由伊朗革命衛隊直接指導、訓練與資助,目前都在伊拉克國會擁有席次。

SIIC創辦人巴吉爾.哈基姆(Mohammed Baqir al-Hakim)是伊拉克已故宗教領袖哈基姆(Muhsin al-Hakim)的兒子,哈基姆是西斯塔尼的前前任宗教領袖。2003年美國攻入伊拉克,伊朗鼓勵SIIC回到伊拉克境內,進行宗教和組織動員,鼓勵他們深入草根,憑藉溫和、務實的形象融入伊拉克政局,此舉發揮極大作用,SIIC目前是伊拉克前幾大什葉派政黨之一,國會328席佔了29席,也曾與巴德爾組織等什葉派政黨組成聯盟參選。

解散民兵?融入正規軍?伊拉克的難題

人民動員軍與伊朗的深厚淵源和政治影響力,讓伊拉克政府也十分頭疼。2016年11月,伊拉克國會修改憲法,允許人民動員軍收編入正規國防軍隊,此舉主要是出於阿巴迪總理的意思,阿巴迪政府惟恐解散動員軍之後,該民兵6千至1萬名士兵突然失業將引發更多社會問題。但是,該法案又沒有觸及如何解散人民動員軍現有組織、如何融入正規國防體制等程序問題,因此該民兵的正式地位仍不清晰,反而先為伊拉克地方財政帶來新的負擔。

對西方而言,這一支多數傾向伊朗、可能影響伊拉克政局的民兵,也有如芒刺在背,美國尤其忌憚他們,因為其中不少民兵都曾經2006年伊拉克戰爭裡抵抗過美國。美國聯邦眾議員波伊(Ted Poe)在2017年11月提出議案,要求國會對其中幾個小民兵提出制裁,包括人民正義聯盟(As'aib Ahl Al Haq,AAH)、真主黨運動黨等,他們長期接受伊朗援助,由黎巴嫩真主黨協助訓練,人民正義聯盟還曾在2007年綁架並殺死4名駐伊拉克美軍,該民兵指揮官卡札里(Qais Khazali)也曾宣布效忠伊朗最高領袖哈米尼。

2017年12月,法國總統馬克宏(Emmanuel Macron)也呼籲伊拉克政府應該解散人民動員軍,以免造成國內動盪,他在12月2日與伊拉克庫德族自治區主席巴爾札尼(Nechirvan barzani)等領袖會面公開表示,當局應該開始漸次督促該民兵解除武裝。伊拉克庫德族多次控訴人民動員軍濫用武力虐待非什葉派人民。副總統馬利基(前總理)則批評馬克宏「干預他國內政」,稱伊拉克人民不需要別的國家指點。

伊拉克國防軍。(美聯社)
伊拉克國防軍。(美聯社)

儘管如此,阿巴迪政府心知肚明,強大的人民動員軍可能動搖政府統治地位,還可能讓教派敵對的歷史再度重演,Almustakilla民調顯示,遜尼派阿拉伯人有45%認為人民動員軍應納入正規軍隊,35%認為應該解散;什葉派阿拉伯人卻有高達40%認為應維持現有編制,只有5%認為應該解散。教派之間的複雜心結和恐懼,顯然還深植在人民心裡。

什葉派最高領袖西斯塔尼力挺阿巴迪

目前為止,伊拉克的最高宗教領袖西斯塔尼似乎站在阿巴迪總理這一邊,西斯塔尼在12月15日公開呼籲,人民動員軍應該加入國防軍,成為伊拉克正規武裝力量。「對抗IS的勝利,不代表我們已經戰勝極端分子,」西斯塔尼說:「只要還有人被極端思想誤導,這場戰役就不會結束。」

伊拉克什葉派最高領袖西斯塔尼。(美聯社)
伊拉克什葉派最高領袖西斯塔尼。(美聯社)

西斯塔尼表示:「過去幾年來,伊拉克的安全奠基在許多英勇人民對政府的支持上,我們必須維持這股動力,並確保這些力量在憲法和法律的框架下繼續保衛國家。」

在此之前,正義之旅和巴德爾組織已在12月11日宣布,他們將解除武裝、歸還在戰爭中掌控的土地給政府,並確保民兵與政治組織分開運作,明顯已準備好挑戰2018年5月國會大選。

分析認為,西斯塔尼目前還在為阿巴迪政府背書,阿巴迪對抗IS有功,對伊朗的抵禦態度也獲得西方支持,又願意促成遜尼派與什葉派和解,政績讓人無法忽視。而他最大的挑戰者是人民動員軍的政治力量,有了西斯塔尼的支持,阿巴迪至少可以穩住部分選民的心。

搧動宗教狂熱與伊朗角力

但是,阿巴迪儘管有西斯塔尼支持,仍須小心提防伊朗勢力,因為西斯塔尼今年已高齡87歲,而伊朗方面正在積極培養宗教領袖人選,意圖在西斯塔尼身後取而代之。

西斯塔尼1930年出生於伊朗,從小生長在什葉派教士家族,他在年僅31歲就成為當時伊拉克最高宗教領袖侯艾(Ayatollah Abu al-Qasim al-Khoei)的左右手,並在1992年繼任為最高領袖。在海珊統治時期,西斯塔尼一直十分低調,從未與海珊政權起衝突,因此沒有受到嚴重迫害。

2003年美國攻入後,伊拉克陷入權力真空混亂,西斯塔尼才一躍成為多數人民的燈塔。他的政治觀點對外界而言是霧裡看花,但依照親近人士透露,西斯塔尼支持民主的伊斯蘭國家,贊成一定程度的政教分離,也極力說服人民不要使用暴力對抗入侵者(美國)。西斯塔尼積極主張民主選舉,相信這是什葉派社群的大好機會,可以擺脫被壓迫的命運、執掌政權,但他並不親附伊朗,始終保持自己的獨立觀點。

伊拉克納傑夫市的阿里清真寺。(圖/Toushiro@維基百科公有領域)
伊拉克納傑夫市的阿里清真寺。(圖/Toushiro@維基百科公有領域)

為了與西斯塔尼爭奪什葉派領導地位,伊朗近年一直嘗試培養宗教領袖,挑戰西斯塔尼的地位。2017年9月,伊朗的阿亞圖拉沙赫魯迪(Ayatollah Mahmoud Hashemi Shahroudi)飛往納傑夫,還帶著不少伊朗革命衛隊士兵,引發外界揣測。

沙赫魯迪是在伊拉克納傑夫出生的伊朗人,也是伊拉克公民。他在1970年代被海珊政權監禁、虐待,曾經是什葉派「伊斯蘭號召黨」(Islamic Dawa Party)的成員,也曾是伊拉克伊斯蘭最高委員會的領袖,在伊拉克具有不小的號召力。沙赫魯迪1989年成為最高領袖哈米尼的左右手,在電視轉播中常常坐在哈米尼身邊,也被視為最有可能接替哈米尼之位的人選之一。

沙赫魯迪在9月訪問伊拉克期間,還特地會見了阿巴迪總理,但卻沒有與西斯塔尼見面,兩者的心結不言而喻。華盛頓中東專家史米思(Philip Smyth)甚至猜測,從來就不喜歡狂熱氛圍的西斯塔尼,很可能刻意放任民眾把人民動員軍視為救世民兵,並竭力保持自己在該民兵的領導地位,做為與伊朗抗衡的較勁手段。

當前的「後伊斯蘭國時代」,威脅伊拉克安全的因素從單一敵人變成無數個潛在勢力,除了IS殘餘分子、壯大的庫德族和什葉派民兵,還要加上彼此疑心的人民,以及深深滲透的伊朗、遜尼派阿拉伯國家與西方列強等力量,像是個錯縱複雜的炸彈管路,隨時可能再度引爆。伊拉克人民能否戰勝纏鬥千年的教派之爭?外界恐怕只能祈禱,這個偉大的文明古國,終有一天在滿是硝煙的歷史遺跡上重生。

走過廢墟的伊拉克少年。(美聯社)
走過廢墟的伊拉克少年。(美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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