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美朝角力的美麗海島:一場口水戰再掀關島人的身份認同問題

2017-08-17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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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島風景如畫的海灘每年吸引了上百萬遊客(BBC中文網)

關島風景如畫的海灘每年吸引了上百萬遊客(BBC中文網)

上周以來,北韓威脅要向關島附近海域發射導彈的言論迅速升級成為美朝兩國「開戰」前的口水戰,這一威脅也使得這個小島成為了世界矚目的中心。BBC記者傅東飛(Rupert Wingfield-Hayes)來到關島,求證為何這裡會成為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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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關島之後我已經身處美國,但實際上我離馬尼拉比離洛杉磯更近。

這裡距離東面最近的美國領土夏威夷有差不多4千英里(6400公里)。今天太陽升起的時候,關島已經是周四,而美國的檀香山依然是周三。

關島居民經常覺得自己被美國所遺忘,這並不奇怪。

站在邊境檢查線上你仍然會覺得這裡不像美國。機場充斥來自日本東京與大阪的遊客,還有南韓首爾還有釜山的遊客。

Tourists take pictures at Two Lovers Point on 16 August 2017 in Tamuning, Guam.
關島的遊客大多來自亞洲國家。

每年有150萬遊客湧入關島的海灘,大多數來自日本和南韓。對他們來說,關島更像是亞洲海岸線邊上的美國小城。

汽車租賃店敏銳的發現了商機。一種亮黃色的福特野馬跑車頗受遊客歡迎。一對年輕韓國夫婦駕著這款敞篷跑車在海濱巡遊。

同樣吸引注意的生意還包括槍支租賃——日本男遊客希望手握M16出行,這在日本是非法行為。

關島歸入美國是一段古老的歷史,它是1898年美西戰爭中美國的戰利品。美國在那場戰爭中獲得的戰利品還包括菲律賓和波多黎各。

這顯然是一份讓人糾結的遺產。

菲律賓最終走向了獨立,而關島仍然保留在美國領土上,儘管實質上這裡是一片自治的殖民地。

當地居民稱自己為「關美尼亞人」(Guamanians),他們也屬於美國公民。但他們沒有美國總統大選的投票權,儘管能選出一個美國國會議員,但這位議員卻不能對任何法案進行投票。

幾乎和我交談的所有人都認為這種情況不可持續下去,關島要麼應該完全成為美國的一個州,要麼應該成為獨立的國家。但後者似乎不太可能。

關島的土著居民是查莫羅人(Chomorro),他們的祖先在4000年前來到這裡。和夏威夷以及薩摩亞的居民一樣,他們都深深陷入對於美國身份的困惑。

這周的某天傍晚,一小群支持獨立的查莫羅人在關島主要市鎮亞加納的街角舉行了一場集會。他們手舉和平標語和關島旗幟,唱起了傳統歌曲。從一旁經過的汽車鳴笛表達著支持。

「我們長期以來被別人用於戰爭,」一位年輕女孩告訴我,「終結殖民地統治的時候到了。」

抗議人群的領袖肯尼斯(Kenneth)告訴我,「美軍佔用了這裡27%的土地」。

「許多土地是二戰後從查莫羅人手中奪走的。不是每個人都接受這種局面。我們是原住民。我們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幾千年。我們老是處於(衝突)中心。我們不願意這樣的歷史反覆重演。」

Protesters hold signs during a People for Peace Rally at the Chief Quipuha Statue on 14 August 2017 in Hagatna, Guam.
關島居民舉行抗議示威,呼籲和平。

但美軍的進駐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關島居民的身份認同感。

幾乎我採訪的所有家庭中都有成員和軍隊發生聯繫,總有兄弟姐妹或其他親戚在為軍隊服務。事實上,按家庭平均計算,這裡向美軍輸送子女的比例高於美國任何一個州。

這可能應該部分歸咎於貧困。關島比密西西比更加貧窮,但也意味著關島人非常愛國。

這一周來我反覆聽到這樣的話:「美軍在這裡讓我們感到安全。他們非常強大,足以保護我們。北韓不會對我們動手,他們如果動手會遭到毀滅性打擊。」

但這也正是金正恩對這塊小小的美國飛地感興趣的原因,不是因為這裡離亞洲近,而是因為這是美國的地盤。

關島北面的茂密叢林旁建有龐大的美軍空軍基地。跑道旁邊,B1戰略轟炸機群隨時凖備起飛,回擊北韓對南韓的軍事行動。

西部海岸線上有更加隱秘的基地,駐有核潛艇部隊。

 
生活在關島的居民喬對BBC說,北韓的導彈威脅不了關島人。

關島總督卡爾沃(Eddie Calvo)對我說 :「這裡是美軍的大倉庫。」

卡爾沃總督是熱情的政客。他屬於共和黨,是川普總統的支持者。

「他(川普)上周六打電話給我的時候, 我正在花園裡忙,」卡爾沃告訴我,「總統先生說,他百分之一千地支持我們。」卡爾沃說這話的時候大笑起來。

這位總督對於這座小島的戰略重要性顯然銘記於心。

「這裡儲存的美軍軍火比任何地方都多,」他說。

軍火當然是戰爭的重要保障,而且會在戰爭爆發時很快消耗一空。關島的叢山之中,美軍儲藏了大量炸彈和導彈,足夠美軍長達數周的戰爭需要。

正因為如此,關島對於美國至關重要。也正是因為這些因素,使得這座擁有漫長沙灘和友好居民的小島成為了北韓導彈瞄凖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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