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希拉蕊！美國史上首位女性總統候選人：爭取性別平等與自由戀愛的伍德哈爾

美國總統大位對女性而言，似乎存在著隱形的玻璃天花板，一直難以突破，但隨著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希拉蕊・柯林頓（Hillary Clinton）的出線，這道天花板可望被擊碎，不過早在140多年前，女性連投票權都沒有的時代，女權運動人士維多利亞・伍德哈爾（Victoria Woodhull）已試著打破限制，投身競選美國總統，成為美國史上首位女性總統候選人，雖然最後與總統大位無緣，但成為爭取女性平等與權利的不朽典範。

沒有投票權 女性只是「裝飾品」

出生於俄亥俄州荷馬（Homer）的伍德哈爾，成長在女性飽受歧視的年代，當時只有男性的權利受到法律保障，女性毫無地位可言，而且被許多「道德規範」所束縛，她們沒有投票權，不能參與政治，為了符合「純潔無瑕」的社會標準，自由戀愛的權利也被剝奪，就連教育也是男女有別，簡單來說，那個時代的女性根本被當成「裝飾品」。

伍德哈爾11歲那年，因為父親試圖詐領保險金，縱火燒了自家倉庫，但最後計謀被揭穿，全家被迫搬離原本居住的小鎮。4年後，伍德哈爾剛滿15歲2個月，便與認識一年多的醫生結婚。但這並不是一樁美滿婚姻，伍德哈爾的先生是個酒鬼，極度鄙視女性且偷吃成性，在那個年代，女性選擇離婚會遭到社會撻伐，不過伍德哈爾並沒有被擊倒，反而開始力爭女性平等權利。

婚姻破裂 提倡自由戀愛

伍德哈爾深信，女性跟男性一樣有權利自由戀愛，女性不該被難堪的婚姻綑綁，她們有權利選擇離婚，而且不應該因此被社會指責。1871年，伍德哈爾在紐約市公開演說，強調「自己有權自由戀愛，這項權利是與生俱來且受憲法保障，戀愛時間長短由自己掌控，戀愛對象也由自己決定，而且沒人有權也不能立法來剝奪這項（自由戀愛）權益」，而這段話也適用在現今社會，追求性別平權的目標。

進駐華爾街 首位女性證券經紀商

不只富有政治理想，伍德哈爾還擁有生意頭腦，她與妹妹田納西（Tennessee Claflin）在紐約市華爾街開設證券經紀公司，成為第一位在「金融心臟」紮根的女老闆。姐妹倆在事業有成後，把賺到的錢拿來創辦報紙《伍德哈爾與克拉福林周報》（Woodhull & Claflin's Weekly），創辦宗旨就是要幫伍德哈爾宣傳，為競選總統做準備，而這份報紙的報導更是挑戰社會保守界線，大談性教育、女性投票權、素食主義、解放女性服裝約束及性交易合法化。

國會演說成焦點 宣布參選總統

為了爭取女性投票權，伍德哈爾也向聯邦眾議院司法委員會發表演說，成為第一位在委員會演說的女性。她援引美國憲法增修條文第14及第15條，強調女性也受到憲法保障，擁有參與投票的平等權利，尤其是增修條文第15條，明文廢除奴隸制度，禁止聯邦政府依據種族及膚色來限制投票權，因此女性應當獲得投票權利。

雖然國會最後沒有接受伍德哈爾的訴求，但她的知名度在全美國高漲，更成為女權運動的重要角色，並獲得女權核心人物蘇珊．安東尼（Susan B Anthony）的支持。1870年，伍德哈爾寫信給《紐約前鋒報》（New York Herald），自行宣布參選美國第22位總統。1872年，「全國女性投票權協會」（National Woman Suffrage Association）在年度大會上宣布成立「平權黨」（Equal Rights Party），提名伍德哈爾為總統候選人，美國史上第一位女性總統候選人就此誕生。

不過當時的美國憲法規定，年滿35歲才能參選總統，而美國總統就職時間在3月，伍德哈爾要到9月才滿35歲，因此有學者認為，伍德哈爾根本不符參選資格，但根據當時的報導來推斷，年齡似乎不是必要條件，因此伍德哈爾的候選人資格不受影響。另外，平權黨也提名廢奴運動領袖人物道格拉斯（Frederick Douglass）為副總統候選人，希望藉此吸取黑人選票，但道格拉斯當時並沒有出席平權黨大會，也沒有接受提名。

社會保守 女權理念受阻

美國的兩黨制根深蒂固，第三勢力幾乎沒有能見度，但伍德哈爾卻是備受關注，因為她的政治主張挑戰社會限制，也就是包括自由戀愛在內的女性平等權利議題，但這也使她成為眾矢之的，加上伍德哈爾離婚及再婚等行為，都不符合當時的道德標準，因此部分人士發動文攻，批評伍德哈爾這樣的「無恥蕩婦」參選，只會讓女權運動冠上臭名。

揭發名人性醜聞 諷刺男女不平等

1872年11月2日，也是總統選舉投票前三天，伍德哈爾姐妹決定在自家報紙上，揭發紐約知名傳教士畢傑（Henry Ward Beecher）的性醜聞，使得兩人被依違反《猥褻法》（Obscenity Law）的罪名遭到逮捕。畢傑其實支持女性擁有投票權，也是廢奴運動重要人物，但不認同伍德哈爾提倡的自由戀愛權利，這讓伍德哈爾心生不滿，因此揭穿畢傑與友人妻子通姦內幕，諷刺社會對男女的不公平批判，也達到報復畢傑的目的。

由於檢察官戴維斯（Noah Davis）也是畢傑佈道的教友之一，因此戴維斯還在伍德哈爾姐妹倆身上加了誹謗罪名，並要求提高保釋金額為1萬美元，這筆金額在當時可說是天文數字，不過戴維斯的指控並未成立，因為對於伍德哈爾的報導，畢傑完全沒有否認，美國文豪馬克吐溫（Mark Twain）還開玩笑說，畢傑的沉默勝過伍德哈爾的百篇報導，讓外界看透醜聞真相。

獄中度過投票日 無緣總統大位

隨著投票日的到來，伍德哈爾仍沒有被釋放，但她的女權運動夥伴蘇珊在紐約州羅徹斯特市領取選票，成為美國史上第一位進行投票動作的女性，但她投票的對象卻是尋求連任的共和黨候選人格蘭特（Ulysses S. Grant），理由是相較於民主黨候選人葛瑞里（Horace Greeley），格蘭特更願意傾聽女性爭取投票權的訴求。不過蘇珊在兩周後遭到逮捕，原因正是非法投票。

至於伍德哈爾最後獲得的選票數字，完全沒有任何文獻記載，原因可能就是官方沒有把伍德哈爾競選當一回事，而投票所也沒有認真去記錄投給她的選票，但無論如何，她展現了不向沙文主義低頭的韌性，就算無法跟蘇珊一樣去投票，但宣布角逐總統大位，獲得政黨提名，成功抓住群眾目光，都讓她的女權及平等主張得以發揚光大。

移民英國 持續為女權發聲

伍德哈爾被關押1個月後獲釋，並在1873年6月接受判決，最後她獲判無罪，但在這次參選過程中，她的再婚背景及報導風波所引發的爭議，讓其他女權運動核心成員逐漸與她疏遠，其中包括原本深受伍德哈爾演說而感動的蘇珊，這也意味著伍德哈爾在美國女權運動中失去舞台，因此她在1876年與妹妹田納西移民英國，創立報紙並投身英國的女權運動，伍德哈爾也在英國有了第三段婚姻。

參選行動有意義 女權人士相繼仿效

縱使本身爭議不斷，伍德哈爾參選美國總統的行為，確實讓女權運動進入新的發展階段，許多女性開始效仿她投入選舉，也紛紛在投票日當天要求領取選票，以行動來爭取投票權。就算伍德哈爾遠在大西洋的另一端，她也不忘對美國女權運動繼續表達支持，前盟友蘇珊在1878年起草的女性投票權修正案，經歷40多年的漫長等待，終於在1920年正式生效成為美國憲法增修條文第19條，明文「美國公民的投票權不得因性別因素而被聯邦或各州拒絕或限制」。1928年，伍德哈爾過世的隔年，英國女性也與男性一樣，年滿21歲即有投票權。

玻璃天花板漸碎 伍德哈爾功不可沒

時至今日，美國國會已出現313女議員，總統大選也曾出現2位副總統候選人，分別是1984年民主黨提名的紐約州聯邦眾議員費拉洛（Geraldine Ferraro），及2008年共和黨提名的阿拉斯加州州長裴林（Sarah Palin），但兩位女士都與白宮無緣。而美國史上也出現過30多位由政黨提名的女性總統候選人，但都是小黨或泡沫政黨而無法突破隱形天花板，如今希拉蕊成為美國史上首位主要大黨提名的女性總統候選人，凸顯伍德哈爾當初勇於跨越藩籬，投身參選的勇氣與精神，是多麼地意義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