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文哲專訪側記》劣馬狂人柯文哲稱自己是「傑作」 更想當政治哲學家

台北市長柯文哲施政1年多，好壞評價不一，但毫無疑問地，讓市民更加見識到柯文哲的「狂」。他的狂，出於對自己的超級自信、捉摸不定，以及快速地讓人招架不住，在他眼中，「頑劣」是對自己最好的形容詞，「玩」則是他獨特的前進方式…

超級狂人柯文哲：「有時候一個傑作就只有一次」

柯文哲在接受《風傳媒》訪談過程中，展現他的超級自信，或者更貼切地說，他是「超級狂人」，他的「超自信」來自於過去的一流讀書經驗、當權威醫師的經驗，也來自於已經選後1年多，依然掛在口上的「2014年，柯文哲1人打敗大連艦隊」的經驗，在與人接觸時，他的「得意之情」毫不掩飾，更不怕記者記錄。

「我是夠聰明夠用功，這我是知道，但我也相信很多東西柯文哲之後，就沒有柯文哲了，柯文哲現象2016之後還是沒有下一個，很困難。也許江山代有人出，以後還會再有，但是有時候一個masterpiece（指自己是傑作）就是only once（只有一次的傑作）」，柯文哲的話語，充分展現出他的狂人形象，且毫不在意外界怎麼看他；不難理解，當年人人嘲笑還是醫生的柯文哲想當市長根本是想吃天鵝肉，如今已經坐在市長室指揮命令一年餘，他的「狂」，讓什麼事都成了「可能」，也讓各種他眼皮底下發生的事，都讓人覺得不奇怪了。

超級自信柯文哲：只有見到他…才會變為「乖乖牌」

不過，有趣的是，外界可能想像不到，狂人柯文哲也有當「乖乖牌」時候。只有在面對他尊敬的政治大前輩，如李登輝、陳水扁、宋楚瑜時，柯的身段特別柔軟，從肢體語言可以明顯看得出，就像個乖巧的小孩聽取長輩的指教，除此之外，他的「超級自信」都是「片秒」不離身。

容易看透事情本質的柯文哲，其實相當明白這是他最大的缺點，也毫不遮醜地用佛家語的「貢高我慢（指太驕傲）」形容自己，但從專訪中，卻也能得出他對自己的另一個面向詮釋：「這也是我的『超級優點』」！

超級用功柯文哲：當一年科長市政歷歷可數 要開始當市長

當然，不可諱言的是，柯文哲自始至終保有他對事情的「用功」，是在市政上的絕對用功，包括勤於批閱公文、實地走訪，不需要假日休息，更不需要晚上回家與家人共進晚餐，對於每天市政會議上的提案事必躬親，所以他自己才會說「當了一年科長、股長，現在才準備當市長」；因為對於他這個從沒買過菜、沒照顧過自己兒女的人來說，他只是在補足「生活經驗」，過去一年只是賽前賽，今年才要開始打職業賽，訪談中，他對市政進度歷歷可數，毫不像生手。

除了北到南一天騎完腳踏車，柯文哲的毅力還可以從一件事情印證出來：去年7月底宣布每周假日，與商業、文化、體育等各界民間團體的早餐會，至今已逾半年，許多人可能已經忘了有這回事，但幕僚仍每周安排，每次為時2小時，過程中，柯文哲不斷地為過去在當醫生時無法獲得的知識補課，在他智商157的超級頭腦吸收下，落實他「抬頭苦幹」的市政哲學。 （相關報導： 柯文哲專訪》不是隨便講講！柯文哲不選2020的原因是… ｜ 更多文章 ）

也是這樣的一位超自信狂人，到了保守的公務體系覺得「各種不對」，小到辦公室內不該擺盆栽，免得浪費時間澆水，大到想改革眾人習以為常的公務人事制度不斷衝撞體制，許多底下人員對柯文哲三天兩頭的改革感到不耐，認為柯總是把以前在加護病房的極端經驗帶到市府內執行，比如柯會說「我們以前在醫院，5點下班會被大家笑」，對柯而言，只是直白地講出實情，但對一般有家庭的公務員來說，則未必能接受，因為大家在柯文哲對市政「大興土木」中，超負荷工作、加倍加班「真的都累壞了」，有官員因過勞中風即是明證。

捉摸不定柯文哲：我也不知道我下一句會說什麼！

柯文哲的「快」哲學，在上任第1晚拆除忠孝西路公車專用道，就讓人見識到他「就是要做給你看」的企圖，他覺得「快」是一種制勝的必然，要像鯊魚一樣，快的才能打敗慢的，或許是因為過去在加護病房，天天面臨車禍、火災等說來就來的災難，讓他對「變動」習以為常、泰然處之，甚至會不安分地去主動「製造」變動。

這也造就了柯文哲讓人捉摸不定的性格。比方說，柯文哲在接受專訪時，隨時可以爆出笑點與獨特的見解，像是最近他又發明了一個新的「柯文哲概念」：「ROC（中華民國）指的是「rest of China（中國以外的地方）」，是他將世界與中國做區隔的概念。談到當前中國對他講的話「全程監控」，柯文哲的第一個反應是「但他們永遠搞不清楚柯文哲」、「因為下一句要講什麼，我自己都不知道」，說完，柯文哲就自顧自地張口大笑起來，完全不在意外界對他行為的反應，彷彿他的意識中只有自己，在那個只有自己的小世界中，他用「認真玩、盡興玩、繼續玩」的態度輕鬆看待作為他人生插曲的政治工作。

超級快速柯文哲：活化了政壇，累癱了管理危機的幕僚

不過，柯文哲對「變動」的習慣，未必人人都能夠適應。新任文化局長謝佩霓的人事任命，竟然是柯與謝在毫無默契下，柯自己忍不住公開脫口而出的，謝佩霓因此不得不火速放下手邊的事，衝到市府報到，文化局就連名片還沒印好、相關程序都還沒完備，倉促中，柯文哲就讓謝佩霓「趕鴨子上架」，讓她「超傻眼」。

包含柯文哲在選前提出的「四不：不錄音、不錄影、不站台、不掃街」輔選原則，其實還在府內討論階段，就被柯文哲在一次關不上嘴巴的情況下給說了出來，講出的話難收回，意外造就選前連續幾個月，政治幕僚得設計出「另類輔選」的唱歌、騎腳踏車、夜問橋段，以及發生一連串的趣事，可以說，柯文哲行事的捉摸不定，「活化了槁木死灰的政壇，也累癱了管理危機的幕僚」。

「想什麼、講什麼」讓幕僚們天天膽戰心驚。柯文哲接受專訪過程中，幕僚「們」全程旁聽，見柯文哲快要「口不擇言」時，趕緊或咳嗽、或眼神、或手勢制止，若問柯在這一年學會了什麼？頭號進步項目恐怕要數「會看幕僚眼神說話」，遇到「陷阱提問」不忘看看幕僚臉色，試著委婉一點，不過他的委婉卻仍是幕僚們的「夭壽」大事，「自從開除兩個（副市長周麗芳、文化局長倪重華）以後，現在突然就很想開除人」，這已經是幕僚示意下的修飾發言，柯文哲時不時地「出格」，讓幕僚很心驚。

柯文哲對此卻一派輕鬆地開玩笑說，幕僚快要得嚴重的「身心症」了，還不忘醫者本性解釋一番，「身心症指的是生理的焦慮引起心裡的問題」，隨後念了一長串身心症的英文。 （相關報導： 柯文哲專訪》不是隨便講講！柯文哲不選2020的原因是… ｜ 更多文章 ）

柯文哲接受訪談，與其說是制式的訪談，柯文哲更像是鄰家阿伯在泡茶聊天中道出自己的人生哲學，離開前還自己說「其實跟我聊天很有趣」。對柯文哲而言，政治工作只是他目前的暫時狀態，他更想當個「政治哲學家」，透過市政討論的機會，傳遞「柯氏理念」。他說「千里馬都是『劣』馬」，是頑劣的劣，是溫馴的反義詞，自己則毫無疑問地是劣馬的最經典傑作，正在用「玩」的方式自顧自地前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