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我們就直接被轉進輸送模式,兩人立即在西方女子的陪同下到了高空,我感覺腳下懸空了,但是身上有個保護板圍著,我緊抓著不放,心中有些害怕。原來在室內的我們不知何時到了空中,四周的屏障都不見了,有一種滑雪時懸空坐登山纜車的那種感覺。我轉頭找良露,她已經不見了。
接著,那位西方女子也不見了,我感覺到涼爽的微風吹拂著我,因為高度持續上升,我按捺住恐懼的情緒,心想一定要抓緊啊。然後在距離我不遠處有些其他旅客出現了,但是他們卻都是站立著,沒有人在驚慌,樣子都很鎮定的樣子。我試著把雙腳往下面踮了踮,居然可以碰到地面,這時我才發現我的腳下其實是有底板的。
我跟其他旅客一樣改為站立的姿勢,但暫時還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萬一重心不穩摔下高空怎麼辦? 這時耳邊卻傳來嘻笑聲,我轉頭張望,發現有幾位旅客竟然鬆離了保護板四下走動著,為什麼他們都不害怕?我學著也鬆開緊抓住護板的雙手,發現一點也不晃,我這才發現我根本不是在一架飛機內,而是在穩如郵輪的大船艙中。想到這裡,我看見我身下有一灘灘清澈無比的水池,但造型十分天然,好像高山中的天池一般,我順勢飛向其中一座,下半身感到無比的溫暖,害怕的心情一掃而空,我感覺有如身處飛行在天空的一艘大郵輪飛船中。
不過這時心中卻也浮起一層憂慮,我想說別人好像都穿著泳裝,而我卻只有一條薄薄的內褲,等下出了池子一定會很難為情。
另一個念頭占據了我,良露呢? 她在哪裡? 我好像跟她又走失了!
這麼想時,我人已經不在水裡了,我衣著整齊地在甲板上走著,來到一間餐廳的門口。我隔著門上的小窗戶看見裡面熙攘的人群,每個人都帶著幸福滿足的笑容,然後我看見良露了,她穿著水手藍的一件襯衫,剪著短髮在一行隊伍中,手上拿著盤子,她的目光也對上了我的,她舔舔嘴對我招招手,然後調皮地比了一下大拇指,意思是很好吃的樣子。我正想推門而入,感覺到想先上廁所就醒了。
二○一五年 四月二十六日 清晨.疤痕肉身
我在熟睡之間,忽然感覺被窩內有身體出現,並向我靠過來,我一摸,當下一股熟悉感撲來,是她? 沒錯,是良露! 我順著身子摸下去,滑過她的肩、她的背、她的腰,然後牽到了她的手,這我牽過握過無數次的手,的確是她,手的大小、掌形、嫩滑度都跟記憶中一模一樣。
這是夢嗎?我接著問自己,不像是夢,因為夢中我從沒有過觸感,也從沒有感受過身體貼近的緊迫感。黑暗中,我像是觸覺靈敏的盲人般用我全身的肌膚去確認,跟過去一樣,我用我的腿去勾她的腿,我的膝蓋上下摩擦在她的腿肚間,少年時像個野丫頭在北投巷道間跑上跑下的她,在腿上留下了粗糙的印記,沒錯,我感覺到了,那些疤痕都還在留她的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