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土星的最後探戈:《當愛比遺忘還長》選摘(1)

2016-03-11 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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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邊的長椅上,一夜睡睡醒醒,天亮了再也睡不著,才六點半的樣子,看著吊著點滴的良露精神稍好一些,但仍然無法進食,她囑我自己去用點早餐,存些體力。從巴黎一路回來到現在,我才第一次遠離她所在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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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醫院大門,禮拜六清晨的陽光刺得我張不開眼睛。我感覺有點渾身無力,安靜的街道上只有一家便利商店有開,我到店裡買了三明治、熱拿鐵,還有兩瓶礦泉水,因為心裡惦記著良露,就想還是回到病房去吃,心裡這麼想著,走出店門,突然感到雙腳無力,結果一個踉蹌就跌倒在地,我手上還抓著紙袋,但是咖啡灑了。有個路人過來攙扶我,問我是否無恙,我矜了這許久,幾乎有點出神,好像這一摔才醒過來,多希望可以馬上跟良露訴苦,因她總是我最堅實的臂膀,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我要振作,絕不能讓她知道自己跌倒的事。

重新買了一杯咖啡,我回到病房,良露說醫院在找我,因為救護車就快到了。我趕緊收拾行李,下樓付費並辦好轉院手續,救護車的隨車護士隨即來到,她問了我一連串問題,表格填好後就幹練地在司機的協助下,一路把擔架上的良露送上救護車。他們要我坐在病人側邊,好讓她感覺到親人在旁,之後就打開警報器,車子在「歐伊歐伊」的警示聲中出發了。

我背對著司機,看著窗外景物呈反方向由我眼前滑過,兩邊的車輛紛紛避開,這種電視電影中才會出現的畫面,現在我卻身在其中,有點超現實的感覺。我的手緊握著良露的,不知躺著而無法看到這一切的她是否也感到有些荒誕呢?超速往另一所醫院開的救護車是否具備有超人的能力,能讓她的命運扭轉呢?

*本文選自《當愛比遺忘還長》,有鹿文化出版,作者朱全斌為作家韓良露夫婿、國立台灣藝術大學廣播電視系教授兼傳播學院院長。韓良露去年因病逝世,與她鶼鰈情深的朱全斌,決定將兩人最浪漫的故事,最真實的相處,最不忍的告別,以及所有的思念全部化為文字,寫成這封最長、最真的情書。去年底,有鹿文化亦曾出版韓良露與朱全斌(攝影)合著的《露水京都》

*本文選自《當愛比遺忘還長》,有鹿文化出版,作者朱全斌為作家韓良露夫婿。韓良露去年因病逝世,與她鶼鰈情深的朱全斌,決定將兩人最浪漫的故事,最真實的相處,最不忍的告別,以及所有的思念全部化為文字,寫成這封最長、最真的情書。(有鹿文化提供)
《當愛比遺忘還長》,朱全斌著,有鹿文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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