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傭人眼中，世界上是沒有偉人的！」曾任蔣介石與蔣經國貼身侍從的他，憶起那個在官邸度過孤寂一生、來自遙遠蘇俄的第一夫人……
曾有一名蘇格蘭女孩為愛遠嫁日本，沒有她的支持，日本就不可能釀出世界第一的威士忌——她是「日本威士忌之父」竹鶴政孝的妻子，竹鶴莉塔（竹鶴リタ），那超越文化與語言隔閡的無私愛情被改編為NHK晨間劇《阿政》（マッサン），賺走觀眾無數淚水。
莉塔立志成為真正的日本人，但她畢竟是洋人，傳統家庭的壓力、日本人的排外性格，都讓她吃足苦頭，甚至在二戰時期被當作外國間諜逮捕。那年代的異國戀走起來很艱辛，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叱吒中國的蔣家。
1932年，被流放西伯利亞的蔣經國，與16歲俄國少女墜入愛河。之後被蔣介石取名為「蔣方良」的她，為了愛情，變得比中國人還像真正的中國人……
勞改弄不死他，反而在冰天雪地裡來一段異國戀
1925年蔣經國遠赴蘇聯求學，因為身為蔣介石之子而備受禮遇，但之後中國實施「清黨」屠殺共產黨員、中蘇關係急遽惡化，蔣經國也因此淪落到西伯利亞做勞改，在冰天雪地裡無比靠近死亡。苦難與苦工弄不死他，反而讓他在烏拉重機械廠結識一生摯愛——芬娜。
那時中國還不盛行異國戀，當蔣經國帶著妻子回到中國時，完全可以想像蔣介石有多震驚。但隨後蔣介石發現芬娜溫柔婉約又勤儉樸實，符合他理想的傳統中國媳婦，也讓他點頭同意兩人的婚姻。他為芬娜取名為「方良」，甚至從在她生日時送上一副「賢良慈孝」的賀詞，可見其欣賞。
因為愛情一生從未回到故鄉，丈夫卻與情婦生了對雙胞胎
蔣方良開始穿旗袍、拿筷子，寧波話甚至說得比蔣經國還道地，如同晨間劇《阿政》裡的愛莉努力想成為真正的日本人，這名俄國少女也拚命扮演蔣家期待的好妻子，無奈隨後丈夫就給了她最大的背叛。
中日戰爭爆發，蔣方良避居重慶，人在江西的蔣經國與其秘書章亞若相戀，生下一對雙胞胎，命名為孝嚴、孝慈。蔣方良對章亞若之事到底知情多少？因為她向來對外保持沉默，這點至今仍是謎團，只能確認再怎樣浪漫的愛情，終有變調的一日。
隨後章亞若意外身亡，中日戰爭結束、國共內戰爆發，蔣家領著中華民國政府流亡到台灣。一生從未回到蘇俄故土的蔣方良，再次失去了中國這故鄉。
從侍從的回憶，看那個患上憂鬱症的第一夫人
蔣方良在蔣家到底過著怎樣的生活？據曾任蔣介石父子貼身侍從的翁元所述，一個外國人嫁入中國一個特殊無比的政治家庭，自然有許多說不出口的心酸。
和婆婆宋美齡在政壇大放異彩相反，蔣經國幾乎不讓蔣方良過問政治之事，也盡量避免讓她與外界接觸，沒有任何親人可以依靠的苦悶、一出席公眾場合就會緊張的個性，讓蔣方良走上自我禁錮之路。
原先蔣方良還會與朋友出門打球、逛街，也曾定期到台北統一飯店美容部洗髮，之後卻漸漸不出門了，洗頭就直接請人到官邸服務。封閉的生活讓她患了憂鬱症，據翁元回憶錄所說，當夫人情緒不穩定時，就會在官邸四處翻箱倒櫃，把所有的飾品與衣物都抽出來，一片凌亂。
寧死也不願離開丈夫，蔣經國只好陪她住院
當然這段婚姻並非全然苦悶，蔣經國與方良年輕時是相愛的，這熱情奔放的西洋女孩曾穿上泳裝露出無比耀眼的笑容，如此大膽的穿著還嚇壞了蔣介石元配毛福梅。年老時，他們繼續相守，翁元曾見過蔣經國在深夜走進妻子房間，不發一語地緊握她的雙手、與她對視許久，這對走過患難的夫妻，用手心的溫暖給對方打氣加油。
1988年，向來健康的蔣方良因為氣喘引發心肺衰竭，情況相當危急，她卻因為不願意離開丈夫而拒絕就醫，在蔣經國苦心勸她、甚至答應陪她住院後，她才願意離家。
怎曉得幾天後，長年受糖尿病之苦的蔣經國，就早她一步離開人世。
「藍天和風請聽我說，我到底比較像誰？出生的國家，成長的國家，還是深愛之人的國家？」——〈麥之歌〉，晨間劇《阿政》主題曲
丈夫走了，3個兒子也比她早走一步，女兒則是和她一樣遠嫁異國。一生從未回到故鄉，在台灣度過孤寂晚年。蔣方良可曾後悔過？我們無從得知她的心情，但或許對每個在愛情義無反顧的人來說，深愛之人的國家即故鄉，那就是他一生的夢想……
本文部份內容經授權取材自時報出版《我在蔣介石父子身邊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