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耀昌專文(下):我的蝶妹,我的台灣──小說‧史實與考據

2016-01-10 0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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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為於一八六七年在墾丁陣亡的美國海軍副指揮官。翻攝自《傀儡花》內頁。
右為於一八六七年在墾丁陣亡的美國海軍副指揮官。翻攝自《傀儡花》內頁。

小說家和歷史家最大的不同,是小說家在介紹歷史、介紹人物、介紹時代之餘,最重要的,還要讓讀者感動。因此我讓我的小說人物有情、有愛、有憾。因此「知我者謂我多情,不知我者謂我胡謅」。這一點,我深受南宮搏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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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充分反映那個時代,我也將多方人(台灣各族群)、地(瑯嶠、打狗、台灣府)、事(一八六七羅妹號及一八六八樟腦事件)熔於一爐。為了紀念家母(鳳山人),我對埤頭鳳山新城及龜山觀音亭(現在左營興隆寺的前身)特別詳加描寫。

我也寫了姚瑩在台灣留下一位婚外情的兒子。這當然不是真的,唐突之處,也請姚家後人見諒了。藉此我也反映了清官來台不准攜眷的不合理措施,以及可能後遺症。劉明燈、姚瑩與王文棨都算是清朝在台的能吏。但一直未熟知於今之台灣人,也藉此書介紹了這些有功於台灣的人物。

長久以來,面對台灣的顏色對立,我一直有深痛感慨。日本的歷史大河劇描述日本的先人,幾乎對每個角色都持肯定態度,正面描述,讓日本人民高度讚美及尊敬他們祖先,如是而生團結於「大和」旗幟下的愛國心。例如他們寫明治初年的倒幕派(維新派)與擁幕派(新選組),雖然是理念對立的陣營,但每個角色都表現了盡忠職守的英靈氣魄。又如寫德川與豐臣之爭,每個人物也都各為其主,戮力奮戰,死而後已,塑造出他們的英雄形象。所以在日本的大河劇中,絕大多數的角色是好人、是正派,是英雄,雖然理念互有衝突。

而兩岸所拍的歷史劇,不是宮廷女性的勾心鬥角,就是皇家子弟的爭權廝殺,一味延續過去說書時代的非白即黑,好人、壞人角色分明而對立。相較之下,格局偏小(日本大河劇的片首曲是交響曲,兩岸連續劇的片首曲是流行調)。更糟的是,劇中著墨的往往是人性的黑暗面而非光明面。寓教化於娛樂,並非絕對八股。我希望至少台灣影藝界若有心拍台灣史連續劇,宜向日本看齊。

我寫台灣史小說,動機就是希望能寫出好故事、好劇本,寫出台灣先民的努力與奮鬥史,寫出台灣先民的無奈或無知,寫出台灣先民與當時國際社會的互動,記下我們台灣祖先的血淚與事蹟,讓我們的下一代更了解台灣,了解祖先,認同台灣,團結台灣。天佑台灣。

陳耀昌醫師推出最新小說《傀儡花》(印刻文學)
陳耀昌醫師推出最新小說《傀儡花》(印刻文學)

*作者為台大醫師,東華大學駐校作家。本文選自作者新作《傀儡花》後記(印刻文學)之二。(本系列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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