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青春期孩子進行輔導諮商的過程中,來自於學生身上的菸味,往往傳遞著某種特定的訊息,等待著我們的傾聽、感受與解讀。
當然,菸味也挑戰著彼此的關係。孩子正檢視著我們的接受度,以及是否總是以偏見來看待他。「抽菸=?」請先別急著馬上填上答案,畢竟眼前的孩子,我們都還不大熟悉。嗅著菸味,讓我先想到的,往往是青春期孩子與他父母之間的關係,特別是信任的關係和溝通的模式。
「你的身上怎麼有菸味?」媽媽問明強。
明強低著頭聞了一下外套。「有嗎?我怎麼聞不出來?」
「我隔這麼遠都可以聞得到,你的嗅覺有那麼差?」媽媽心想,接著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去了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明強鎮定回應。
「還是你跟誰在一起?」媽媽問得有些顧忌,畢竟到了青春期,孩子對於被質疑是相當敏感的。
和孩子說話就像走在高空繩索上,深怕一說錯話,立即墜入深淵,所以必須很小心謹慎。
「媽,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可以有話直說嗎?」明強反問。
愈是聽兒子這麼說,做媽媽的反而愈不知道該如何問下去。
但,明強身上的菸味真的很刺鼻。不,應該說這個味道讓她感到厭惡。而在這股菸味的背後,媽媽內心焦灼不已,一直在思索孩子是否隱瞞了抽菸這件事。
「我到底該怎麼問,才能讓他願意坦承?」
「媽,你到底想要說什麼?還是你認為我抽菸,所以身上才有菸味?」明強開門見山說得直接,反而讓媽媽有點招架不住,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兒子沉穩的語氣,反而讓媽媽備感壓力。
「你是懷疑我抽菸?」明強追問,讓媽媽有種被步步逼近的感覺。
「嗯……嗯……嗯……」媽媽顯得支支吾吾,「我沒有那個意思啦!我沒有懷疑你抽菸,只是……」
「只是什麼?」明強問。
「嗯……嗯……嗯……」媽媽答不出話來,心裡卻在想:「孩子,如果你真的抽菸,乾脆就直接告訴我吧!雖然我不想要聽到這個答案。」
菸味,仍然陣陣刺鼻,令人作嘔。
祕訣1真誠相待
與青少年對話時,父母雖然試著在意孩子的感受,卻往往弄不清楚他到底在意什麼。這是一種很矛盾的心情,照理說自己和孩子相識這麼久了,應該能夠懂他才對。
當青春期孩子做出了你所不期待的表現(例如抽菸),在與孩子對話時,若我們顯得欲言又止、支支吾吾,流露出想問又不太敢問的顧慮,這一切其實都被孩子看在眼裡。他只是悶不吭聲,以靜制動,先看你如何反應。
和青春期孩子對話──特別是當話題相對敏感,可能是隱私、尷尬,或孩子做了不該做的事時,我想許多父母難免會戰戰兢兢,特別留意自己的用字遣詞是否適當。
的確,不敏銳點仔細推敲所用的詞彙可不行,父母生怕自己一說錯話,踩空了而讓關係墜入無盡深淵。奇怪,明明自己的腳就踏在質地堅硬的羅馬地磚上,人就坐在柔軟舒服的沙發上啊,為什麼卻有一種腳踩高空繩索,底下竟是大峽谷的感覺?
易碎物品,請小心輕放。易碎關係,要小心介入。面對眼前的青春期孩子,相處之道,貴在真誠相待。
祕訣2站在對方的立場傾聽
當我們懷疑孩子可能做了不被允許的事,並認為他對此有所隱瞞時,一方面會想乾脆直接點破,但另一方面又擔心,這麼做會不會打碎那層如花瓶般脆弱的親子關係?
在隱瞞與坦誠之間,讓我們和孩子先藉此機會思考彼此對於一些事的看法。
拿抽菸這件事來說,你顯得非常在意,但青春期孩子一派無所謂。這在某種程度上也反映了親子對於抽菸行為的認知落差。你猶豫而不敢問,但他卻顯得自然。
當我們漸漸懂得孩子對某些行為的想法與感受,他也認定爸媽是可以談話與傾聽的對象,並不會一味地為反對而反對,許多事,孩子就不需要再選擇隱瞞。他知道,至少你願意先聽聽看他對於抽菸行為的想法。
傾聽,是一種尊重。
祕訣3有話直說的約定
有的青少年喜歡直來直往,有話直說,別拐彎抹角。有時直白一點,彼此反而更容易懂。如果你的孩子也是走這種「直線風」,平時就掌握好頻道,直接敞開親子溝通的大門,彼此把話明說,乾脆一點。
有話直說,有問必答;至於是否誠實回答就再說了。
重要的是親子之間拋開相互的猜忌──孩子啊,我們就把話明明白白地說吧!
「身上怎麼有一股菸味?明強,你是不是有抽菸?」
這樣的提問很直接,充滿著你對孩子的質疑。因此提醒你,這樣的問句,僅適合用於有話直說的親子關係。
使用之前,請先清楚孩子的溝通風格:你的孩子是有話就說,無所隱瞞的直線型?拐彎抹角,說話不夠直爽的迂迴型?還是思考跳躍,說起話來讓人抓不到重點的彈跳型?
祕訣4肯定孩子的坦誠
有些青少年講話很直爽──抽菸,有就是有,沒有你也別栽贓。若孩子神情鎮定地回你:「媽媽,我有抽菸。」對於孩子如此坦蕩蕩地回應,你在驚嚇之餘,請先別急著指責、批判。
換個角度來看,當孩子能夠誠實面對自己的抽菸行為,並坦然向你表露,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肯定的事。(當然,這裡肯定的並非孩子吞雲吐霧,畢竟「吸菸過量,有礙健康」,更何況孩子還未成年。)
先接納孩子抽菸這件事,因為這是已存在的事實。
接納,並不是要你認同或接受他的抽菸行為,這是兩回事。而是你唯有先接納孩子已抽菸的事實,彼此才有辦法繼續談下去;或者說,他才要跟你談下去。
所以,有些話就先不要脫口說,例如:「你難道不知道抽菸對身體不好?」「你為什麼要抽菸?」「是誰帶壞你的?」「你被爸爸知道就完蛋了!」
多說,只會礙事,只會讓孩子立即拉下溝通的鐵門。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寶瓶文化出版《為什麼孩子要說謊?:心理師親授的210個誠實力指南》【身上好像有菸味】青春期孩子偷抽菸?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