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拍台北!」用44萬呎底片拍攝《聶隱娘》之後,侯孝賢的下一個方向…

2015-11-09 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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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載體已經不同,就不能一成不變,只想模仿好萊塢。畢竟就算要模仿,特效的部分還是做不到,重點是你真的想要表達。就像文字一樣。文字的載體形式比較單純,因為不必去考慮形式上的問題,所以自然能往深處走,越走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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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還是可以深入地做。你可以是非常真實地記錄,或者不像紀錄片而是安排式記錄。你可以讓身邊的人變成角色,你再調整他們的關係,或是重新搭配,就能更細微地深入到現實生活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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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數位時代

張鐵志:網路時代的資訊快速流通,而侯孝賢電影給人的感覺是緩慢的,這是一個巨大的對比,你會擔心這個時代難以讓人好好地靜下來,看一本好書、好電影嗎?會覺得整個時代的氣氛因此越來越焦慮和急躁嗎?

侯孝賢:對,因為訊息太快了,人沒有辦法沉靜下來,就會被牽著鼻子走,你自己深刻的思考反而更重要。我所謂的思考是一種反射,就是在現實層面的現象,讓你看完之後會深刻地去想。

我希望有人願意用影像去呈現這些,去提供一條路,導引人往這條思考的路上走。以前這都是文字做的事,但現在的人如果已經不習慣看文字,是不是影像方面也能有同樣的能力呢?我認為一定有的,就看怎麼做。

張鐵志:以《刺客聶隱娘》來說,聶隱娘的故事本來更奇幻,但你採取寫實的拍法,這是因為客觀上技術的限制,還是你主觀的意願?

侯孝賢:當然科技是會有限制,但主要不是因為科技,而是因為範圍的限制。這個限制對創作者來說很重要。唐朝是什麼?你不能漫無邊際,要有明確的事實。《刺客聶隱娘》的內容都有明確的年代和事件,一條一條組織起來。

例如田季安的父親田緒什麼時候死?怎麼死?他死的狀態只有一條短短的描述,就是「手握刀,臉呈驚怖狀,暴斃」。嘉誠公主嫁來,《新唐書》上有寫,她嫌翟車破敝,改乘金根車。翟車是公主坐的,金根車是皇后坐的,從這裡就可以看得出她的個性。

這些都是發生在魏博的故事,當你有個範圍之後,就能把這些事件結構起來。我還是會以寫實為主,畢竟沒範圍的話,究竟要往哪裡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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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聶隱娘》劇照。(圖/劇照師:蔡正泰, 照片提供:光點影業)

張鐵志:回到台灣的電影,80年代台灣的時代背景,讓台灣新電影的風格在世界電影史上有一席之地。可是從90年代以降,好像很難再定義所謂台灣電影有什麼獨特的風格,頂多是比較個人性的。未來台灣電影有機會找到自己獨特的風格嗎?

侯孝賢:在表達上,台灣電影其實可以擺脫好萊塢很戲劇性的方式,回到寫實和純粹的影像。如果要追求寫實跟影像,因為現在的燈光和攝影技術,在過程中隨時隨地都可以安排和捕捉影像,寫實性就會非常強,就能深入去探索或表達。但這樣一來,相對的娛樂性就會低。但娛樂性有好萊塢在引領風騷,你也不可能在於娛樂性取代它。坦白講,也做不過好萊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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