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年的318學運中,有一群人徹夜不斷巡邏,組成糾察隊在外圍保護學生的安全,剽悍的外表對有意滋事的份子深具威嚇作用,甚至還抓到飆車族因此登上媒體。他們是EMT,是一群平常在各地救貓救狗的人,想不到吧!做動物保護的人,為什麼要來保護學生呢?我們這次專訪到EMT團隊的副團長伍佰老師,他說:「人也是動物,也應該被保護,所以不該有什麼奇怪的飆車族去砍人這種事情。」
一頭挑染金髮、一副墨鏡遮住半張臉、再看到雙臂上的刺青,不知情的人大概會以為他是哪一堂的大哥。外型粗曠的他實際上是4隻馬爾濟斯的狗爸,每次提著小包包牽著4隻小白狗去散步,微妙的畫面總讓路人一邊努力的忍住嘴角的竊笑,一邊投來關注的目光。
誤會大了!這些事 不是牠的錯
伍佰老師和EMT團隊在救援動物時也常因外表被誤以為是幫派聚眾、或是要抓狗去吃。就像人對他們的誤解,伍佰老師說,一般人對流浪動物其實也有數不清的誤會:
1. 地上的狗糞,有7成其實是家犬造成的
其實,流浪動物的警覺性比家犬高非常多,所以流浪狗通常不會在路中間上廁所,因為極有可能會在這時候遭到攻擊。地上的狗大便,大部分都是來自主人未盡清潔義務的家犬。
2. 流浪狗不會隨便咬人
伍佰老師小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摸一摸阿公家的大狼狗,5歲的他拿著雞肉靠近,狼狗聞一聞後連他的小手一起含下,嚇得他哭著跟阿公求救。沒想到,阿公只是帶這他拿著另一塊肉靠近狗狗,跟他說:「狗狗老了,眼睛看不清楚所以才不小心咬到你,你可以原諒他嗎?」
流浪狗們每天在街頭都會遇到無數危機,龐大的心理壓力讓他們的防衛心極強。伍佰老師說:「不喜歡也請不要傷害。」看到流浪狗請不要靠近、也不要亂摸牠,就不會有危險。
TNR意外好處 流浪狗抓小偷
EMT團隊在全臺灣推廣TNR,只要居民同意,他們就去做。雖然TNR並不是解決流浪動物的唯一解,卻是在短期內解決人和流浪動物生活環境衝突的辦法。
因為長期定居在此地,毛孩其實是最穩定而且是免費的守護神。狗的聽覺或嗅覺都比人類來得強,伍佰老師提到曾有個小偷想進去某個社區偷車,這個社區有5隻TNR狗,他在行竊時發出的聲響引起群狗狂吠,居民跟警衛都出來查看,小偷拔腿就跑。
社區居民調監視器看時發現,小偷一進入社區時,原本在睡覺的狗兒們都醒了,眼睛盯著偷車賊一直看,直到他開始撬鎖時才狂吠,讓住戶直呼不可思議。這個小偷為什麼失敗,就因為他是這個社區的「陌生人」。
替生命做決定 要承擔後座力
然而在做TNR的時候,伍佰老師常會問自己:「我們憑什麼幫一個生命做決定?」假想如果自己是狗,走在路上突然被吹箭,「醒來後卻發現蛋蛋不見了,X!」他隨後又幽默地幫自己打圓場:「別看我這樣,我可是讀會計的!」在我們面前偶爾還是會不小心露出狠勁的伍佰老師,再真實不過。
「這一切都是人本主義呀,以人為出發點,沒辦法,為了讓人和這些動物和平共存,我們只好這麼做。」伍佰老師說,幫一個生命做決定是最困難的事,我會想要起來之後發現被結紮了嗎?我會想要車禍後明明還有機會活下去卻被安樂死嗎?不管是在做TNR還是動物救援,請你站在牠的角度,替牠想一想。
伍佰老師救流浪動物,幾年下來花了快一、兩百萬,「再救下去我可能會沒飯吃。」雖然辛苦,他仍決定繼續下去,「最開心的,就是看到我救出去的貓狗過著皇帝般的生活,然後你去看牠,牠還記得你。」
那些流浪動物教我的事
提到拯救流浪動物的工作,許多人在當下會覺得很熱血,想要去做這件事,但伍佰老師說,當了解更多狗、貓背後的故事,還有現行大環境下蓋住的陰暗面之後,「真正支持你繼續做下去的只剩下不捨跟難過。」
救援流浪動物也讓他從一個脾氣火爆,動不動就飆三字經、想要揍人的小夥子,變得圓滑、能夠耐心溝通。從流浪動物的身上,伍佰老師看到了狗對人類無可救藥的忠誠、學到了從牠們的角度思考、學到了同理心、學會了用愛能夠戰勝恐懼,讓你完成不敢做的事。
「所以你說,我們在救流浪動物,我說,流浪動物在教你一些做人處事的道理。你會變得很圓滑,很明顯的你自己也可以感覺到,你周遭的人也會感覺到。」
伍佰老師希望能夠用一篇一篇淚水堆積而成的救援故事,喚起對流浪動物沒有那麼多認識、甚至是討厭流浪動物的人的同理心。希望可以因為感動而帶來改變,對動物的同理心提高後,包括對周遭的人事物的態度都能有所改變。
「今天我們兩個人在便利商店買一杯咖啡,然後聊天,有一群流浪狗從旁邊經過,你們兩個就:啊就流浪狗呀。如果當台灣人能做到這種程度的時候,就不需要有我們這些團隊了。」這是伍佰老師,也是所有動保人士最大的希望。
伍佰老師1500多個救援的日子,4年的心情告白都在三采文化新書《犬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