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熟悉的陌生人,保證你見過他的臉,卻不見得能叫出他的名!

2015-10-11 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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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死,使他的英雄形象進一步神化;如果看過他死後躺在床上的那張照片,大概都會想起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穌。你以為你把他殺了,但自那一刻起,他卻比以前更真實地活著,活在人們的心中,而且再也無法把他殺死。他的死,觸動了世上無數的年輕人、知識分子和革命者。他死後差不多四十年後的今天,切.格瓦拉的樣子可見於全世界的貨品之上──海報、T-shirt,還有雪茄和伏特加;他的少年遊記被拍成電影,全球發行。終生和帝國主義、資本主義對抗的革命者,死後卻身不由己地成了炙手可熱的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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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格瓦拉的死讓人聯想到十字架上的耶穌。(圖/時報文化提供)
 

切.格瓦拉被升為反帝國/反資本主義/反資本全球化的圖騰,它存在,因為被需要。在帝國主義/資本主義/資本全球化壟斷世界的同時,切.格瓦拉被視為一個可被追隨的英雄、敢於挑戰歌利亞的大衛、奮力抵抗「大怪獸」的傳奇故事(●注1)。切.格瓦拉被浪漫化、傳奇化,甚至宗教化,是因為時勢造英雄,還是因為在這個時勢裏,再也找不到另一個「英雄」?

由富家子弟變成革命英雄,再成為反帝國的圖騰,切.格瓦拉嘗試找出最適合的革命道路。他捨棄了甘地的不抵抗主義,將治理古巴的工作留給卡斯楚,自己則實踐托洛斯基的理論進行世界革命,由落後地區建立社會主義開始,推翻先進國家的資本主義為目標。他不斷革命,卻又一再失敗,使人聯想起卡繆筆下薛西弗斯(●注2)的故事:薛西弗斯被宙斯懲罰,要將一塊大石頭推上山頂,可是石頭一到了山頂,卻又滾回山腳去。如此薛西弗斯又要走回山腳,將石頭推回山頂,如此推上、滾下,永無休止。

落入革命無間道的切.格瓦拉,大概也在享受這種帶有悲劇色彩的命運,因為支持他的,是以社會主義為藍本的美好新世界。就如艾力.賀佛爾(Eric Hoffer)在 《狂熱份子》(●注3)中說道:「企圖改造一個國家或整個世界的人,不可能單靠培養和利用不滿情緒而成事……他們必須知道怎樣在人們心中燃起希望,哪怕是個不切實際的希望。」共產主義就是這樣一種點燃希望的意識形態,引領人民走向一個不由資本家主導、財富公平分配的美好社會。至於後來社會主義政權的墮落,已是後話。

但自從共產主義在「蘇東波」(●注4)沒落,以美國為首的資本主義、帝國主義力量在全球更迅速地擴張,波瀾壯闊,無可抗拒。無論是在中東荷槍實彈「伸張正義」,將第三世界國家變成世界工廠的「投資發展」,還是常在我們身旁的各種全球品牌和消費品,這些東西走在一起,儼然變成了一隻大怪獸。我們甚至看不清這隻大怪獸到底是什麼樣子,只知道大怪獸,很巨大,很可怕。對大怪獸的無知和恐懼,使我們更渴求一個大衛,像打倒歌利亞般將大怪獸消滅。共產主義的沒落,除了失去抗衡大怪獸的一股力量,還意味著失去了選擇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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