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油嘴滑舌。」我甜甜一笑,站了起來,走到衣櫥邊,拉開門,拿出一套黑色的緊身短裙,在他面前晃了晃。
「好吧,我原諒你了,」我輕輕地點了一點他的額頭,「我去洗澡,等我」我朝他嚴肅地豎起手指,「等我!」
他吸了吸口水,誇張地敬了個禮:「遵命!女王!」
我從浴室出來,已經換上了黑色的皮裙。
嚴格真的已經脫得一絲不掛,躺在床上。看到我,他哇哦叫了一聲。
我用戴著皮手套的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轉身從浴室門口的櫃子上拿起一根黑色的皮鞭,光腳踏過地面,悠閒地朝他走去。
「女王,我好怕怕哦─」他捂著胸口,曖昧地朝我直挺下體。
我笑吟吟地走過去,溫柔地說:「閉上眼睛。」
他激動地閉上眼睛。
啪!
「啊!」他淒厲地慘叫一聲,從床上彈跳起來。他臉色慘白,雙手緊緊地捂住了下半身。
我的皮鞭─準確地說是皮帶,掠過他的下半身,這一下,大概可以要他半條命。
「你─」他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我的皮帶又在他身上抽打了一下。
五四三二一,一二三四五。
啊啊啊啊啊啊!
他慘叫著扭動著身體,在雨點一樣落下的皮帶裡躲閃著。
中間他跳起來想抓住我,卻被我一腳又踹了回去。
啊啊啊啊啊啊!
他抓起床頭的大熊護住自己的身體,皮帶毫不留情地落在他的手上,他痛得又是一聲慘叫。
我終於停了下來。
他全身除了腳底板,都是青腫的鞭痕。我看他的表情,是以為自己快要被活活打死了。什麼風度,什麼氣焰,都沒了。他左手抓著大熊,右手抓著枕頭,蜷縮在那裡。
我慢慢地在床邊的沙發上坐下來,吐了口氣,一手握著皮帶,銅頭輕輕地在另一隻手裡敲擊著。
他哀哀地朝我號叫:「花乙,妳太毒了!」
我聳了聳肩膀:「比你們差多了。」
他掙扎著想坐起來,朝我伸出手,哀求地看著我:「現在可以原諒我了嗎?」
我笑吟吟地撫摸著皮帶:「我有件事忘記告訴你了,就是我現在是誰。」
我站起來,懶洋洋地把屋子裡的燈一個一個地打開,隱藏在角落裡的攝影鏡頭全部顯露出來。「我能有今天,還真的要感謝你們倆。考大學前沒有你們那一鬧,我不會發憤考上後來的學校,也不會去減肥瘦身、看心理醫生。我修了心理學碩士,練了跆拳道,也遊歷了半個世界,然後發現,世界雖然大,但像你們這麼一對天造地設的賤人,也真是不可多得。我呢,現在還有個藝名,叫小乙,專門在網路上帶領大家做身心靈課程,帶著帶著,我也成了一個有著一百五十萬粉絲的網紅。前一段時間,我在網路上發起了一個反霸凌運動,並且勇敢地和大家分享了我被你們愚弄和欺凌的那段黑歷史⋯⋯他們都很憤怒,於是呢,我們就策劃了這個活動。你呢,真的跟我猜測的一樣,十八歲以後,就沒長大過,還是那麼自戀,還是那麼愚蠢,還是那麼─嘖嘖。」
我憐憫地搖了搖頭。
「親愛的嚴格同學,這是我的直播房間。從你進這個門開始,我們就在做直播。」
我懶洋洋地一揮手:「我不清楚田榮有沒有在看直播,不過,她可以看重播。」我走到電腦前,點擊著螢幕:「嗨,你們好嗎?你們在嗎?讓我看到你們的熱情─哇哦─嚴格,你幫我拉抬了超高的點擊率─我的直播湧進來四百萬觀眾─哇─你們真熱情─送別墅五千棟─砸死我吧你們─」
我轉頭,無比感激地看著嚴格:「嚴格!你這是要紅的節奏呀!」
經過大廳,清潔工大嬸叫住我:「花老師,同學聚會開心嗎?」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開心!」
她打量著我:「我覺得也是,看妳這氣色,太好了哦!」她神祕地靠近我一點:「有豔遇哇?」
我鄭重地說:「可不是嗎,十年的心願,了了!」
得到了期待的答案,大嬸開心地笑了,渾身肥肉直顫:「我們同學也在約同學會呢,哎,妳說,我要不要去?」
作者介紹|陳嵐
作家、主持人、兒童公益組織「小希望公益聯盟」創辦者,先後創立多家青少年保護機構,也是很多孩子的媽媽、女性及兒童心理健康發展研究者。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高寶出版《霸凌者:從兒童到成人、從校園到社會,15個觸目驚心的血色告白》(原標題:同學會)
責任編輯/林安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