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該在大公司做一顆小螺絲釘，穩紮穩打的一路往上爬；還是要在小公司裡做一顆有力馬達，在一片混亂中光速成長？選擇大公司和小公司沒有好壞，只是看適不適合現階段的你。
偶爾參加青年朋友的聚會時，常被問到：「我該不該選擇制度很明確的公司？」確實，出來工作一段時間後，你會發現有些人常嫌自己待的公司制度不清、升遷不透明。如果能去一個有規模、有制度、有很多人、大家分工明確的大公司（就像偶像劇常有的那種規模的公司），日子好像就會順遂很多。
我得先說，這個假設是有問題的。
第一個問題在於，我其實不相信有公司能夠做到完美的明確分工。當然，基層工作可以被明確定義，但隨著位階越高，難免有很多事情會在灰色地帶中，所以無論是什麼工作，一定有部分是制度無法涵蓋的。
再來，我認為很多時候，制度明確未必是好事。我甚至有個偏見：如果你是一個能力不錯的年輕人，除非你很清楚自己進入某大公司的目的（如我這篇提到，有什麼想累積的成就），不然規則對你而言等於是限制，並且禁錮了你的可能性。換言之，如果你自覺能力不錯，卻缺乏家世背景撐腰，在職涯的某個階段，其實可以考慮去個有潛力的中小型公司試試看。
能力強者進小公司，一兩年後你會看到答案
如果你對自己有自信、年輕、能力不錯、學東西快，建議你最少進一次那種「根本上缺乏制度」的公司。像是許多新創團隊，因為仍在摸索商業模式，方向常常大轉彎。或是人數不多，老闆趁風口賺了錢，但是在其他層面還顧不上（例如累積了很多管理債或是技術債的公司）。
為何該去這種公司呢？
因為規則不明確的環境，就有灰色地帶。你若願意「攬」事情，你就能包山包海的做。你可能會疑惑：「攬事情有什麼好處？」好處可多了。最大的好處在於：你若先出聲攬了，那接下來這份工作就會一直是你的了。
有人看到這兒可能會更疑惑：「我去攬下一個之後很可能會擺脫不掉的工作，這不是很笨嗎？」
不，這一點都不笨。很多人忽略了一件事：當你攬下了責任時，同時也攬下了權力。比方說，你攬下了出去提案的責任，將來很可能都是你來代表公司對外，就會有很多曝光機會。你攬下了找尋供應商的工作，之後供應商的名冊就在你手上。你攬下了幫忙算薪水的工作，公司的成本機密你就都了解了。你攬下了協調的工作，任何工作的調度與分派，大家就得聽你的。
換言之，在一個沒有制度的公司，只要你願意攬事，很可能沒過多久，你就是公司的中堅份子了。當你不可或缺時，能施展的空間就會放大。將來哪一天公司做大了，你就是核心元老。行政能力強的，之後就會變成COO；交涉強力強的，哪天就是業務總監；規劃能力強的，策略總監或是專案總監的位子就等著你。總之，只要這間公司蒸蒸日上，你這投資一本萬利。就算退一萬步，公司沒起來，這段時間你累積的工作資歷，別人偷不走。但是同樣時期跟你一起進了某大公司的人，搞不好還在分發文件，或是幫忙跑用印流程。
大公司，適合兩種能力極端的人
一種是你的背景好、能力強、學歷高又很有野心，那麼大公司擁有的資源，能讓你經歷更大規模的案子，並掌握他人無法取得的視野，這確實是一種能快速累積資歷的選項。但我得說，在大公司能快速被重用者，其數量鳳毛麟角、萬中選一。如果你是那種能力好，但沒有背景的人，在大公司就得辛苦爬上去，以時間換取位置。最後可能會換得不錯的位置，但就效率而言，這種直球對決實在沒有意思。
另一種極端，是自認能力不好的人。如果你覺得自己不太聰明、無法主導事情，很希望有人告訴自己做什麼就好。此類型者，若能進入大公司也是一種很棒的策略。尤其是找到一個制度嚴謹、分工細的地方就更完美了。因為分工細，負責的事情就單純。事情單純，若能持續執行一段時間，結果也不會太糟。忍過一開始，就能不被別人發現能力不足。多餘責任就盡量推走，把自己分內工作練到熟，也能平安度過一段時間的。
換句話說，能力不好的人，該避免進入規則不明確，灰色地帶多、常常需要判斷跟協商的地方。因為負責的範圍大，你的判斷能力就很受到挑戰。出包個幾次，很可能三個月不到就被大家發現真正的能力狀況，這就危險了。
我的職涯經驗談
回顧以往，我一直很慶幸在我工作的第四年，我從一間大公司換到了一個小公司。
一開始，我所服務的大公司是德商與荷蘭商合資的公司。背後主導的德國公司，在德國當地是最大的營造公司，在台灣雖然不算很大，但成員超過千人。而且這種規模的外商公司確實是制度嚴謹、分工明確、流程清楚。
大公司裡，我算是如魚得水。因為我的政治察覺度算高，一下子就搞清楚各從屬關係，以及馬上理解怎麼判斷工作的輕重緩急。重要的我立刻處理，不重要的我丟著不管。比方說老闆交代五件事情，不知道為何，我就是能馬上意會出哪一件事情是最重要的，甚至可以辨識出其中有兩件事情就算我根本放著不管，也會有別的部門自己接去做（因為它們比我更急），至於剩下的兩件事，做個60分敷衍了事就行。因為制度明確，工作切分清楚，所以可以輕鬆地躲在我的工作範圍內。
大公司的制度的確讓我過得很爽，可是三年後，我發現沒累積到什麼經驗，才驚覺這樣過日子不對，也才開始認真思考自己的職涯策略。之後，我換了產業、上台北工作、學新技術，疲累了一大段時間，才成功累積了新東西。
那次轉職進小公司倒也沒有刻意。但進去之後，我改變了思維，認定該累積真正的能力，所以老闆丟來的事，我全不推卻。也因為小公司沒制度，我願意接起來做，後來這些工作就自然而然地都交付給我。當時沒想太多，只希望盡快累積實力。也因為這樣，多了責任，也多了權力。然後，在那間公司裡，我很快就掌握了重要的技術、能力，並常常被派出去做簡報、提案、上課，甚至實際去客戶端當顧問。老實說，我這幾年賴以為生的技能，大半都是在那裡養成的。
結論
你會在哪裡發光發熱？全都要看適不適合。因為我自己兩種環境都待過，所以我才會建議，選擇什麼環境，其實取決於你自己的能力適合在哪邊發光發熱。如果你有在大公司嶄露頭角的背景與強大的實力，那當然去大公司會是一條好路。可是如果你跟我一樣，來自於一個平凡的家庭，又不善於社交，在大公司很可能完全被埋沒。
台灣的好處在於大部分的企業還是中小企業。你只要能力不差，又願意做事，通常都能在這樣的地方掌握資源、受到重用。這種策略其實也是一種可以快速累積實力的策略。
但無論如何，請不要幻想有任何地方能把所有規則都訂清楚，能把職位的功能都寫明白，能把升遷管道都透明化。如果有，肯定是個競爭激烈的環境，你很可能只能在長長的隊伍後，慢慢排隊，然後疑惑「為何永遠升官的都不是我」。
因為機會，永遠是靠能力，或者亂世介入，所取得的報酬呢。
作者介紹｜張國洋Joe
現為識博管理顧問執行長、大人學共同創辦人、《大人的Small Talk》主持人，在百大上市櫃公司擔任管理講師與顧問。為了對抗雙魚座的感性，一直在努力強化理性思維與邏輯思考。相信邏輯發展能解構任何事物，並讓我們找到合宜的人生策略與方向。跟Bryan合著過三本職場／思考暢銷書，並有兩場共累積超過百萬人次觀看的TEDx演講。
作者介紹｜姚詩豪Bryan
大人學共同創辦人，同時也是企業顧問、專業講師、作家，與Podcast節目《大人的Small Talk》主持人。擅長以詼諧的表達與理性的思維來探討生活中的抉擇。文章常轉載於《商周》、《天下》、《經理人》等媒體。20歲時便致力找出職場的遊戲規則，投入15年經歷小型、中型、大型企業，並在紐約跨國企業擔任主管，擅長解析各種情境下的職場挑戰。近年來將自身經歷濃縮成職場指南，擔綱的課程廣受喜愛，學員已累積上萬人。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時報出版《大人學選擇：成熟大人的獨立思考術》（原標題：該去大公司或者小公司？該選好制度還是自由度？）
責任編輯／梁溶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