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生涯超過40年,為何他的小說仍廣受青少年喜愛?一文揭開村上春樹的流行神話

2022-05-01 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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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手上作者的原文書,我竟然更喜歡村上翻譯出來的文章!
──野中(木冬),〈創作式的翻譯〉,Eureka雜誌2000年3月臨時增刊號。

村上春樹對翻譯的素材選擇挺嚴謹,不是他喜歡的作品絕對不碰。由他從不間斷和小說書寫交相進行的翻譯工作,可以看出村上對翻譯英美小說執著的喜愛。一九九九年他應翻譯家柴田元幸之邀,和柴田的學生在課堂上進行關於翻譯的問答,其內容集結成《翻譯夜話》一書,從中可看出村上對翻譯作品的要求,力求語氣神似比起精準度更加重視。他更不諱言為了達到作家書中的境界,適時的刪減或是增添文字是必要的。村上認為一篇完全都對的翻譯,不見得就能對得出作家內在的精神和特色。書末並附上英文原文的「競譯」文章,更可以看出翻譯是如何個人化的再創作過程。每一個譯者都有屬於他自己的味道和書寫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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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長期從這些翻譯中,汲取寫作的養分,豐富他的書寫世界。

九○年代的入世思想

村上其實極力擴大小說能夠包含的世界,超長篇鉅著《發條鳥年代記》就可看出他的野心。他力圖從邊緣化的世界,擴大到具有歷史意義的書寫上,這篇小說也讓他成為具有社會反省力和癒療力的小說家。一九九六年他去拜訪住在京都的榮格派臨床心理學家河合隼雄,兩人展開了一場小說和精神治療過程的對談,村上和河合兩人討論著對社會暴力的評判、年輕世代的壓抑、扭曲以及性氾濫的問題。

不久村上就改變他的書寫形式,以報導文學的方式記錄《地下鐵事件》,並且也完成從加害者角度出發書寫的《約束的所在》。這本書把處在唱盤外圍旋轉的村上,拉入社會風暴的中心裡,直接面對社會形成的基礎單位。他選擇了奧姆真理教的沙林事件,探討「被害人」與「加害人」形成的真實原因。村上看見這些日本形式的New Age年輕人,心中的飢渴和黑暗。不論是把自身的思考託交給教團受過高等教育的年輕人,或是地下鐵當中逐漸喪失道德感的乘客,他們的疏離和冷漠以及僵化的行為模式,都促成了致命悲劇的發生。而在書寫加害者時,加害者將自己犯罪的理由,推給至高無上的教團,對犯罪本身的無感,無異是對二次大戰責任不聞不問的日本社會縮影。

村上對著這些人進行批判,同時,他也對著一九六○年代學生風暴中的自己進行了反思。從社會中心逃出來的村上春樹,在廿一世紀,又重新回到中心。說日本人依舊擁抱村上,越來越愛村上,也許從書本的銷售數字上很難去做正確的論斷;但是,村上近年來的行徑,卻在在顯示他越來越想當一個日本人的決心。不僅替青少年讀者選文章(這代表他也要經過大量的閱讀和篩選),架設了自己的官方網站《村上朝日堂》,並且還勤奮地(非常村上的特質)回信給讀者──不管讀者的問題多麼無聊或是奇怪。他藉由積極和讀者產生互動的形式,去了解日本人本身。

觀察村上寫作的方向和近年與社會互動的轉變,我們很難簡單地就論斷他的改變是從內向作家變成社會派作家。我所看到的這張村上春樹唱片,目前上頭的唱針正要滑入中心的溝槽,到底唱針會繼續旋轉,還是主人會換面播放、或是另換一張耳目一新的唱片?

註1:〈東京專訪村上春樹〉,洪金珠訪問整理,時報悅讀網「村上春樹的網路森林」。

註2: 這裡是根據川本三郎所言,「遠景」是指世界的輪廓和其終端結束的景況。

作者介紹|人魚

租書店打工中(網店)。 閱讀跨度很大,從幼幼班童書到18+的圖文都略有涉略...... 兼具偽文青、耽溺推理讀者到租書店歐巴桑等各種面孔,愉快的研究任何看起來讓人感到身心愉悅滿足的娛樂物件(書籍、音樂、電影、影集、展覽、遊戲等)。 正經不正經兼備,偶爾寫文,寄刀片前請先通知。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方格子(原標題:遠方的歌聲──試解村上春樹的流行神話)

責任編輯/邱劭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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