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的事,美國爸爸永遠在媽媽後頭!《魔球》作者從女兒生病,領悟自己像冷板球員

2018-04-19 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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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說,過去幾十年來美國男性坐在談判桌面對女性,就只有被痛宰的分。在那張他簽下的協議中,只會得到各式各樣好爸爸的責任,完全不會獲得他希望得到的回報,老婆也不會更愛他,因為大家都鼓勵女人把老公看作是不太可靠的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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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更不會特別愛他,不管他到底餵過她幾次、幫她換尿布、帶她去散步,結果在緊要關頭到來時,孩子還會先找媽媽。國家體制也不會給男人多少讚美,儘管就是它強迫男人簽下這紙協議。

女人看到推著嬰兒車的男人也許會笑一下,但這只像是高高在上的征服者,帶著一點溫和謙虛看待不戰而敗的士兵,這時候的男人只會羞恥地轉移目光。

美國爸爸們的感覺,大概就跟柏林圍牆倒塌後的戈巴契夫一樣,棄械投降卸下權力,震驚全世界,並且受到大家的輕視。現在他忙著褓抱提攜、忙著接送小孩,累得慘兮兮又牢騷滿腹,全世界都看到啦,而且心裡想著:啊!你這個可憐的老混蛋!

不好意思,我離題了。

我上個禮拜有天晚上回家後和照顧小孩的保母換手,發現昆茵的額頭上有三個鮮豔紅點而且還發燒,這可是她人生第一次發燒。根據家庭政策指導手冊明確規定,我們的孩子要是發生任何嚴重問題,都要先向她媽媽反應,然後待在她身邊等候進一步指示。我就說嘛,就小孩的事情而言,美國爸爸永遠排在媽媽後頭。

不過現在第一順位不在家,也不知道要上哪兒找她,而孩子急需救助,看來也只有我能幫忙啦。這種情況可是第一次。了解到自己處於義不容辭的前線作戰位置之後,我也馬上又體認到:過去一年來昆茵一有什麼狀況都要先找媽媽,這一次總算是我證明自己也夠資格看顧小孩的機會。

(示意圖非本人/翻攝自youtube)
過去一年來昆茵一有什麼狀況都要先找媽媽,這一次總算是我證明自己也夠資格看顧小孩的機會。(示意圖非本人/翻攝自youtube

我馬上打電話給神奇的「急救醫療」(SOS Médecins)服務網,五分鐘之內就有一位穿得人模人樣的法國醫生來到我家門口。他開著一輛白色小車,車身有個十字標記,看起來有點像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救護車。他大概是我見過最讓人放心的醫生,一舉一動毫不猶豫。

幫小寶寶看病跟為大人看病不一樣,其實比較像是面對生病的狗,因為小嬰兒說不出哪裡疼、哪裡痛。但我們這位法國醫生證明這完全不是問題。他走進屋裡,發現在沙發上咯咯笑的昆茵,就心領神會地笑著說:「是水痘。」(法語)

水痘!他在距離十五英尺就已經確診,之後又花了三分鐘檢查小病人。除了水痘之外,他發現耳部和喉嚨都受到感染,還有我也知道的發燒,以及其他一些跟水痘不相關的小問題。他的診斷如此神速,我還以為他會發現瘟疫或是什麼大病呢,不過他的診斷是這麼迅速確實又有自信,實在是讓人無可挑剔啊。

看完小病人以後,他在我家廚房桌上開出兩頁長的處方,我根本看不懂那些鬼畫符,但他說吃了藥之後,小孩一定會覺得舒服一些。這個診察從開始到結束大概花了十五分鐘,要價不到四十美元。法國萬歲!

我拿處方單抱起昆茵到對街的藥房─在巴黎買什麼東西好像都在對街就買得到─離開時帶走一大塑膠袋的藥。接著是我這個好爸爸展現潛力的神奇時刻,我還成功讓她吃下一些藥呢。

這一切真是讓人非常興奮,不只是因為治好自己小孩的病而感到高興而已,此時此刻,我感受到身為父親的一股莫大力量!就像是當年雷根遇刺,國務卿亞歷山大.海格(Alexander Meigs Haig)說的一樣:這裡由我做主!

(示意圖非本人/翻攝自youtube)
這一切真是讓人非常興奮,不只是因為治好自己小孩的病而感到高興而已,此時此刻,我感受到身為父親的一股莫大力量!(示意圖非本人/翻攝自youtube

塔碧瑟回家了。

「發生什麼事了嗎?」她問。

我告訴她所有經過,我邊說,就看到她的眼裡泛起淚水。我對自己感到再高興不過啦!可惜我根本誤解她的意思,我本來以為是因為自己表現得太好,所以她感動到哭了。在我們孩子難過的時候,本來會是先找媽媽尋求安慰,可是媽媽那時候不在家。我就像在球賽的最後幾秒鐘,從冷板凳最遠的一端被替換上場的球員,教練說最後這一球就看我的了。結果是空心刷網得分!

那時候我還傻傻地等,一定會得到掌聲和鼓勵吧!但她什麼都沒說,我從她臉上看出來,她不只是不高興而已,而且是很生氣。她走到廚房水槽邊,把那些髒碗盤弄得砰砰作響。她到底是在生誰的氣啊?我不知道。但這時候該謹記重要的真理,這是談判桌上的鐵則:你要是不知道老婆在生誰的氣,那肯定就是你!

「你為什麼這麼不高興?」我問說:「最麻煩的事情已經結束啦,我都處理好了嘛。」

「我真希望……當時我在家。」

「為什麼啊?」

「如果我在的話,就能問對問題,把事情搞清楚。」

(示意圖非本人/翻攝自youtube)
如果我在的話,就能問對問題,把事情搞清楚。(示意圖非本人/翻攝自youtube

喲!原來是我沒問對問題啊。但她怎麼會知道呢?那些髒碗盤又砰砰作響一陣,她才說:「你有問醫生說,他怎麼知道吃這些藥沒錯?」

「唔,我沒問耶。」我當然沒問啊,他就是醫生嘛。

「那你有問他說,如果這是水痘的話,為什麼她以前就發過這種紅點呢?」

「有嗎?」

「而且你有沒有問他,為什麼紅點只發在她的臉上?」

大會檢視球賽錄影後,我那球三分球被沒收,球隊輸了,我又回去坐冷板凳而且是坐到最後面去。那些好爸爸、好媽媽應該都會想到、都會問的問題,我一個也沒想到。

「醫生說那些紅點明天會擴散到全身。」我回答了一個她沒有問過的問題。

「我認為我們應該找別的醫生。」她說完後抱起孩子就走,走去哪兒都可以,就是老公不要跟著過去。

等她們離開後,我才第一次仔細查看那些藥品的說明。我最先撿起其中兩瓶,寫著「六歲以下孩童不適用」,真是太可怕了。有一瓶我以為是擦水痘紅點的軟膏,仔細一瞧才發現是喉嚨痛的噴劑。有一罐油膩膩的,那個四十美元就到府看診的法國醫生說是直接噴在水痘上,結果卻是奇怪的乾粉末,也不知道是要用在哪,除非你不小心沾到快乾膠。孩子要是單獨跟爸爸留在家裡,還真是小命難保。

隔天那些紅點並未擴散,而且燒也退去一些。又過了一天,燒已經完全退了,幾顆紅點也漸漸消褪不見。我覺得這些狀況都很好嘛,表示昆茵的病已經痊癒。不對,是我治好昆茵的啊。那個醫生也說過,有些很罕見的水痘病例,病情輕微,紅點不會擴散:這裡就一個嘛!但我太太認為那個醫生把事情搞糟了,孩子一定有別的問題,有到現在還沒檢查出來的疾病。

「我要送她去醫院!」她說。

(示意圖非本人/翻攝自youtube)
我太太認為那個醫生把事情搞糟了,孩子一定有別的問題,有到現在還沒檢查出來的疾病。(示意圖非本人/翻攝自youtube

當爸媽的人的語言,就像是密碼一樣。一位媽媽要是跟爸爸說:「我要送她去醫院」,她的意思其實是:「我們都要一起去醫院,你要是膽敢出聲抱怨,就算只是多說一個字,就足以證明你就是一個不懂得愛、沒能力去愛家人的男人。」處於不安的母愛是自然界的一種不可抗力,千萬不要跟它對抗。

於是我們出門搭上計程車,再去找醫院。進了醫院,我們在一間有很多玩具的房間等候,不過昆茵對那些玩具沒什麼興趣,只是黏著她媽媽,跟過去狀況一樣。二十分鐘後又一個穿著體面的法國醫生出來招呼我們,跟前一位相比如果說有什麼差別的話,就是這一位看起來更加自信也更可靠。

他瞧了昆茵一眼,就笑著說:「這不是水痘。」

塔碧瑟顯得很滿意。

「那麼這是什麼?」我指著昆茵額頭那些消褪的紅點問道。

「蟲子咬的。」他說。

我拿了罐噴劑給他,問說為什麼上一個醫生叫我把它噴在水痘上。

「我不知道耶,可是這是噴喉嚨痛的藥啊。誰說你女兒得了水痘啊?」

所以我告訴他整個經過,又給他看那兩張處方箋,剛好最上頭有前一位醫生的簽名,結果這只引來更多笑聲。

「某某醫生啊,」他說:「他根本不懂兒童醫藥。」

「你認識他嗎?」

「他是我打高爾夫球的球友啊。」他還在笑,這大概是他今天聽到最好笑的笑話。

「他高爾夫球打得好嗎?」

「打得很好!倒是執醫的時間不太多。」

在回家的車上,我們全家情緒高昂。昆茵已經治好了,或者說跟沒病一樣,也仍然偎在媽媽身邊。我又回去坐在冷板凳的最後面。還有,雖然在孩子生死交關中我全完暴露出自己的無能,但她們還是一樣愛我,某種自然秩序也再次恢復正常。

作者|麥可.路易士 Michael Lewis

知名作家。曾任所羅門兄弟債券交易員,出道作《老千騙局》(Liar’s Poker)便讓他躋身國際暢銷作家之列。另有已改編為電影的《攻其不備》(The Blind Side)、《魔球》(Money Ball),以及《大賣空》(The Big Short)等多本暢銷著作,為《紐約時報》及AMAZON暢銷書榜常勝軍。目前與妻子塔碧瑟.索倫和三個孩子(昆茵、迪西和華克),住在美國加州柏克萊。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時報出版《假裝是個好爸爸:抓住上場好時機,老婆、小孩都愛你》(篇章:冷板凳球員上場時機)
責任編輯/蔡昀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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