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飛安疑慮,台北101差點只剩93層樓!多花3億重新設計,負責人:最煎熬的時光

2022-03-29 0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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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飛安疑慮,台北101差點只剩93層樓。(盧逸峰攝)

因飛安疑慮,台北101差點只剩93層樓。(盧逸峰攝)

編按:台北101都蓋到一半了,民航局卻突然認定「危險」,不准大樓按原先計劃蓋下去,要求大樓蓋矮一點,然而整棟大樓結構早就經過環環相扣的縝密設計,豈能說改就改?101團隊因此陷入了巨大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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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通部民航局突如其來的「危險」認定,差點讓台北101世界第一高樓的理想就此破滅。

1999年四月,為了架設航空障礙燈,建築師去民航局詢問相關事宜,林鴻明說,「民航局好像那時候才忽然發現台北要蓋一棟超高大樓。結果他們就開始喊這樣不行,太高很危險。」台北101位在松山機場禁限建範圍的三公里之外,三個月前增加的最後20公尺,被民航局認定為「危險」,要求降低建築物的高度。

林鴻明和整個團隊得到這樣的回覆,頓時都呆住了。世界第一高樓的話題炒得火熱,各項工程、發包也都如火如荼進行著,民航局突如其來的「危險」認定,打亂了原本所有的規劃。

當時民航局正準備要改換導航系統,「危險」的認定,是以舊的導航系統為標準而做出來的評估。林鴻明說,「民航局原本的意思是,以舊有的設備或許會有危險。」沒想到消息一出,經過媒體轉載,簡單的被解釋成:「台北101影響飛航安全。」

同意降低建築物高度

當時交通部部長建議團隊,不如依照最初計畫,將建築物改回66層樓。林鴻明說,「部長說,讓建築物長胖一點就好了。」但是,一根基樁多大、承載多少重量、放在什麼位置都固定了,怎麼可能輕易更改樁位?林鴻明說,「如果政府一定要把這棟樓變矮,那我們只好請市政府收回自建,並且申請國賠。」

但是計畫卻還是必須繼續走下去。

1999年七月,台北101管理部門與KTRT簽訂總包合約。

同一個月,在台北市政府主導下,針對建築物高度與飛航安全問題,與民航局進行三方協商。

林鴻明說,「當時已經知道民航局即將更改航道,以及更換新的導航設備。但是沒有任何相關的時間表。」民航局的態度是,如果建築工程進行到93層樓,民航局的航道、導航設備還沒有更換完畢,那麼工程就必須停在93樓。林鴻明說,「如果提前更改、設備升級完成,我們就能照原定計畫,完成一棟508公尺的世界第一高樓。」

工程有時間表,無法繼續等待沒有時間表的「如果」。民航局更換導航系統的速度,成為台北101最後能不能真的蓋到一百零一層樓的關鍵。林鴻明毅然做了決定,「還是要讓工程先進行。」為了讓工程能夠繼續展開,台北101團隊同意降低高度。

延伸閱讀:為何台北101不是剛好蓋100樓?這場1998年的會議,揭密第101層樓的特殊用意

每天面對幾百萬元憑空消失的壓力

在同意降低高度之前,台北101團隊已經四處奔波超過一個月。雖然已經和KTRT簽約,但是高度無法確定,工程也暫停下來。

林鴻明說,「那一個多月,光是KTRT營建團隊,就有超過一百位工程人員處於待命狀態。」除了KTRT,其餘專業包商及下游廠商的龐大人事費用也非常驚人。加上每年兩億元的地租、質押的七億元履約保證金,還有各項融資貸款所產生的利息,林鴻明指出,「空轉一天,就是幾百萬元憑空消失。

除了投入的龐大資金及利息壓力,許多世界一流工程團隊的合作計畫也不能耽擱。林鴻明說,「一直拖下去不是辦法,只好先答應降低高度,讓工程繼續展開。」

事情懸而未決讓人有無力感,但也不能只是等待,還是要前進。

以兩套結構系統的補強計畫施工

在沒有萬全把握的情況下,台北101團隊只能將預期會發生的各種狀況,提前設想解決之道。林鴻明說,「最壞的打算就是捨棄世界第一高樓,成為一幢普通的摩天大樓。」

同意降低高度後,林鴻明請結構工程團隊,針對93層樓的高度,重新設計一套結構系統,並且做出兩套結構系統的補強計畫。

林鴻明要求團隊,93層樓和101層樓的結構弱點,全部都要進行補強。他表示,「多花了三億元,也多耽誤了半年工期,但是只有兩套都做,才能真正確保建築整體安全。」

為了不讓團隊無止境的等待,先答應降低高度,讓工程繼續。再多花費時間及成本,做好另一套計畫,並且讓兩套結構補強加在一棟建築物上。林鴻明說,「先做最壞的打算,再邊走邊看。這是當時不會太耽誤工期,又能繼續往前走的最好辦法。」

突如其來的高度限制,對台北101團隊造成非常重大的打擊和壓力。民航局充滿不確定性的設備更換速度,也讓團隊非常焦慮。林鴻明說,「有人問我說,打造台北101最大挫折是什麼?我認為,這件事絕對是第一名。」

除了迫在眉睫的資金壓力,建築物高度如果真的被迫降低,之後要面臨的各種後續問題也非常複雜。林鴻明說,「全球最優秀的工程團隊來台灣競標,投標的價格都是衝著世界第一高樓而來。」KTRT熊谷組將投標管理費歸零、東芝電梯願意低於成本合作,都是為了世界第一的光環。

台北101不只是營運的台北金融大樓公司的事,國際團隊、國際標,全部都是跨國企業。一旦降低高度,外觀、結構、抗風、抗震全部都重新來過,原訂的工程時間會往後推遲,對之後的營運、招租、財務等各項工作與目標,也都會產生極大的影響。

對林鴻明而言,一種無法對團隊交代的無助感困擾著他。

然而,就算是無助,也不能只是等待。工程要繼續往前,團隊也持續和民航局保持溝通,隨時了解更新設備的進展。林鴻明強調,「挫折感來自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當初股東們願意投入,都是為了想幫台灣做事;後來整個計畫擴大,挑戰世界第一高樓,股東們也是全力支持,林鴻明念茲在茲的是:「每一個人的榮譽心湧現,真的很怕失信於人。」

所幸1999年年底,民航局重新規範松山機場的進場程序,也完成增加機場導航設備,距離跑道中心點三公里之外的台北101,可能會影響飛航安全的疑慮終於獲得解決。台北101設定的508公尺高度,可以維持不變。

林鴻明終於放下心中的大石頭。

從0到101(圖/天下文化)
從0到101(圖/天下文化)

作者簡介|胡芝寧

台北人。輔仁大學歷史學系畢業。
二十世紀末投媒體工作,歷經網站、雜誌、報紙,曾任編輯、記者、企劃、節目製作。
負責過旅遊、汽車、籃球、財經、地產、建築等路線,追求新知,探本溯源。
從網站記者跨進媒體,走向平面雜誌、平面報紙,再走回數位內容。
視寫作為日常生活的擴充模式,現為自由工作者。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天下文化《從0到101:打造世界天際線的旅程》

責任編輯/郭家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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