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輪姦說成遊戲，是因為我並不能把少女時期與狩獵者所發生任何形式的性行為，寫成是一種百分之百被動發生的意外事故，而是仍有主動配合的意思在每一次的事件當中。同樣地，我於此輪姦事件中，並不是「發生」被輪姦，而是要「飾演」一個被輪姦的情境，也就是說，我對於自己被安排的任務，是在事前得以預知的。
我並不刻意把性交易這件事，寫得好像每一個狩獵者的「口味」都很重，或性行為之手段都很異於常人。故意把狩獵者都寫成性變態，也不是我的目的。我相信儘管買春的行為有著非常負面的那一層意涵，但仍有一部分的狩獵者，是受迫於不得已的原因而必須跟不以交往或婚姻為前提的女性發生性行為，以滿足生而為人的基本需求。
另一方面，我所要敘說有關性交易經驗內涵的故事，皆是以我在寫作當下仍有相當程度之記憶者為其標的，或者說是把性工作多元的內涵，從我有限的記憶中提取並闡述出來。此外，若要把所有被自己遇到的狩獵者之言行樣貌都一一描繪出來，自是不可能的任務，本回所要敘說的故事亦是如此。
當一個女性同時被六個獵人輪姦以及一位攝影師拍攝影片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在我的主觀記憶裡，這是一種被「群毆」、被「圍觀」、被「惡整」的經驗。
這個事件是我被集團媒介為A片女主角，也就是除了與輪流入鏡的六個獵人們發生性行為外，攝影師在完成拍攝後，也被允許「順便」與我發生性行為，這是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在做一個拋頭露面的工作，雖然有形式上的保密合約，影片僅能在會員制的成人網站中播放，以及我是以假髮和不屬於自己風格的妝容入境，並不盡然有名譽損害之巨大風險。
當我知道自己被媒介從事此工作任務時，當下的好奇心事實上遠超過要被一群獵人們圍觀自己赤裸著身體的恐懼感，甚至天真地以為如此一來，獵人們可能會因為要一起入鏡，不會做出過度骯髒，或致人身體劇烈疼痛的行為，我真的以為拍片就是演戲，所有的事情都是假的，做個樣子。
走筆至此，我仍強調發生性行為會經驗到劇烈疼痛，應該已有讀者開始疑惑了吧？ 但這個疑惑，是否受到演技很好的A片演員之影響，或是讀者自己剛好也有買春的經驗，對於女優或娼妓有既定的印象，覺得我們都可以跟任何素不相識的男人，自然而愉悅地進行性行為，甚至花招百出？
我不知道自己是娼妓中的特例，抑或是不具備任何演技的女優，雖然有多年的床戰經驗，但因為患有「陰道痙攣症」，記憶中每一次的性行為都是痛苦萬分的，即使有一些獵人願意把我這樣的娼妓視為他們一夜情的枕邊人，溫柔地對待我的身體，但我還是難忍疼痛，常常是哭哭啼啼地完成任務，甚至曾有獵人遭遇到插入後差一點「拔不出來」的風險，氣急敗壞地對我吼叫說：「妳是故意的嗎？ 如果妳那麼不甘願就早點說，用這種方式報復我是什麼意思？ 」
天知道我並沒有故意想要為難獵人們。但每當我的下體被碰觸到時，不管碰觸我的東西是男人的陽具、情趣用品，還是婦科的醫療器械，我就不由自主地感到疼痛而焦慮不安，即使頭腦不斷說服自己要放鬆身體才不會受傷，仍控制不了身體緊張的反應。有的獵人一次就怕了，不敢再找我床戰，有的獵人則因此想要挑戰我那似乎永遠也不會鬆弛的陰道。
我寫下這個經驗的當下，明白自己永遠無法完全適應被插入的感覺，是因為總在不甘願、抗拒的情境中被迫進行性行為，總是擔心著狩獵者可能患有傳染病，又沒有選擇、拒絕、逃離的勇氣，既不想就此放棄自己，又不知道該如何掙脫困境。
當時的我似乎仍太過天真無知，儘管在這個任務下，獵人們相較於我之前所遇到的狩獵者而言，其形貌較為清秀乾淨，是經過挑選的，且因應入鏡的需求而飾以妝容，但這些獵人們的性行為手段並不會比一般人更優雅，反而不時為了製造拍攝效果，而粗暴無禮地玩弄我的身體。
在這個經驗中，我很意外地第一次被要求「口交」。口交之情境作為拍攝A片的題材，相信讀者並不陌生，但做得到像A片的女優們在表情上如此愉悅滿足嗎？ 當然不可能！ 特別是女性讀者們，不管現在在妳們身邊那位生理男的伴侶，他們的精液吃起來是什麼味道，都不能用來理解或推論另一個男人的精液吃起來就是這個味道。在我主觀的味覺經驗中，就像是把人類的尿液喝下去般令人噁心反胃，甚至我在寫出這一段往事時仍感覺到那種滋味在口中迴盪。
與六位獵人及一位男攝影師一起進去特別寬敞的旅館房間內，我感覺自己彷彿身處「公共場合」，原本已經練就了在單一獵人面前，以最快速度把自己脫得一絲不掛的勇氣，卻在看見這麼多剛開始仍有著衣的獵人們，以淫穢的表情看著我又不給予明確的指導時，我仍然怯場了。
那一天以輪姦為主題的拍攝計畫，原本預計要花費六、七個小時，錄製十種以上不同的輪姦場景以及即興情境，卻因為獵人們中竟然暗藏了臥底警察而提早結束。似乎因為我對於娼妓這個職業角色一直有抗拒，想要掙脫這個圈子重新做人，總會發生一些事情讓工作被迫中斷，就像與黑獵人之間的毒品事件那樣，逃脫困境的機會就明明白白地臨在我眼前了，但無來由的恐懼卻使得我沒有勇氣真的揭發犯罪。
由於我無法清楚地記得在這個事件中每一個獵人的形貌特徵，因此以下以風、火、日、月、山、水六個字來為獵人們命名，其中水獵人為攝影師，另有一位剛開始不知道他是臥底警察的獵人，就管他叫「臥底獵人」吧，以作為區別對話及拍攝情境中的不同人別。
我那一年實際上僅有十六歲，但是負責媒介我的集團成員，卻向水獵人謊稱我已年滿十九歲，且入行近一年，訓練有素，絕對「配合度」很高。一進到指定的房間裡，獵人們以疑惑的眼神盯著不知所措的我，其中臥底獵人先開口問：
「老實說妳今年幾歲？ 」我低著頭心虛地說自己十九歲。
風獵人接著問：「妳知道我們今天要做什麼嗎？ 」我回答說拍A片。火獵人看我怯場的樣子，質疑地問說：「聽說妳已經入行快一年了，但從妳進來沒有馬上開始更衣沐浴，也沒有主動詢問拍攝內容，看起來好像對這個任務很陌生的感覺，妳真的知道如何配合拍攝嗎？ 」
我突然驚醒，趕緊開始解開上衣鈕釦，脫下外褲，但準備要脫下內衣時，我忽然羞愧地哭出來，感覺到胸前的皮膚起滿了雞皮疙瘩，要求眾獵人不要盯著我看；獵人們聽了我這個莫名其妙的請求，都面面相覷。這時候水獵人要大家稍安勿躁，出來解圍說：「小喵應該是第一次要在這麼多人面前脫光光，她只是怯場了，並不是沒有性經驗！」
眼罩遮住雙眼，卻掩蓋不住遭羞辱的那段記憶
水獵人於是走過來我身旁，撫摸、搓揉著我的全身上下，說是要幫助我放鬆身體、調整心情，然後趁我防備心稍減時，再幫我解開內衣和拉下內褲，我真的赤裸裸的站在七個獵人面前了，覺得自己臉上溫度特別的高。此時，水獵人又靈機一動說：「我們本來期待妳就跟一般的女優一樣放得開，但放得開有放得開的拍法，被動害羞也可以拍出另一種感覺，我一定可以把妳拍得很有特色！ 」
為了讓我的動作可以放得開，水獵人拿出一個黑色的眼罩把我的雙眼遮住，因此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幾乎只能以身體知覺來判斷身邊發生了什麼事情，以及可以從不同的聲音，判斷是哪一個獵人靠近自己。
此外，拍攝工作完成後，水獵人曾給我一組帳號密碼，讓我進入他們上傳影片的成人網站去看自己作為女主角的那支影片。儘管看著自己一絲不掛地被這麼多獵人輪姦的狼狽樣貌，我哭著、快轉影片把它看完，但我依然可以大致上想得起來這些獵人們在自己的身上做了哪些事情，以及拍攝場景之片段記憶。
水獵人讓日、月獵人先上場，日獵人把我環抱住並以他自己的小腿撐開我的雙腿，拉著我的手引導自慰的動作，同時讓月獵人親吻我的額頭、臉頰、頸部、肩膀、雙乳、肚子，最後「舔食」我的陰唇，等待稍微進入狀況後，山獵人拿起「假老二」，粗魯地從我的陰道口使勁往裡面塞，發現竟然塞不進去，只感覺我仍在用力抵抗中。看著痛到哭叫顫抖卻又不肯放開身體的我，三個獵人交談後，風獵人便拿出「鴨嘴鉗」，示威著說不乖乖配合，就要拿這個東西撐開我的陰道。
當時的我聽到這個名詞感到很陌生，以為真的是工具箱拿出來的那種鉗子，不禁開始用力掙脫、哀求他們不要使用工具。風獵人解釋說是醫療用途的器具，最多感到疼痛不會有傷害，便不再理會我的抵抗，壓住我的肚子，再分別由日、月獵人在兩側拉開我的雙腿，以這個冰冷堅硬的器具撐開我的陰道，一面撐開還一面以手指撥弄我的陰唇，把原本塞不進去的「假老二」塞入後，再把鴨嘴鉗退出，開始抽插的動作，於此同時並指示水獵人錄下這一段，此時我痛到全身直冒冷汗，卻無力掙脫。
緊接著，山獵人的老二已經變得粗壯有力，很有自信地說他準備好可以插入了，再另由日獵人協助拉住我的手，碰觸山獵人已經變得粗壯的老二。當我的手碰觸到山獵人的老二時，驚覺那個尺寸特別的大，我用力掙扎，不斷地重複說：「不要進去、不要插入、不要進去、不要插入……」山獵人哈哈大笑說我的手冰冰冷冷的，就像是觸電的感覺，然後蹲下身，把擱放在我陰道裡的「假老二」用力抽出，開始以他的「真老二」抽插內射，同樣的動作持續約五分鐘，山獵人滿足地笑著，汗水一直滴在我的肚子上，接著他用手將我的嘴巴拉開，把他的老二塞進我嘴裡，要求我喝下他剩下的精液。
我一邊喝著山獵人的精液一邊嘔吐，眾獵人拍手叫好說成功了、成功了、好自然！ 我是把幾個小時前吃下的食物都一起吐出來了，吐出了剛射入的精液夾雜著食物和胃液，感覺到喉嚨一陣一陣的灼熱。我的身體被自己的嘔吐物沾髒了，地面上也雜亂不堪，卻不影響獵人們繼續嬉鬧的興致。
第一個拍攝情境完成後，風獵人拿一桶冰水往我身上潑下去，企圖使吐到暈眩的我快速清醒過來，但我痛到渾身無力、動彈不得。火獵人把我抬上了床，清理地面上的嘔吐物時，我卻忽然使出了僅存的一點兒力氣，趁亂抓住被單往自己身上蓋，哭著說不想再繼續拍下去了。山獵人看見又開始哭的我，不知為何感到特別興奮，忽然之間他的老二再度變得粗壯起來，於是用力把被單掀開，準備趁機插入，以示雄性過人，同時示意水獵人趕緊錄下這最自然的情境。
這時候的我已經體力耗盡，像一具屍體般地癱在床上，任由山獵人不斷地連續抽插動作達十分鐘之久，再由風、火獵人在我兩側同時吸吮著我的乳頭，製造出三人一起強姦一個小女孩的情境效果。待風、火獵人的老二也變得粗壯時，指示山獵人停下抽插動作，三個獵人一起對著我射出精液，浸溼我的全身上下，我當下感覺像是全身被潑灑了蛋汁那樣腥臭無比，覺得男人們真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
看著全身都被精液沾汙的我，風、火獵人有了新的構想，要求跟我一起沐浴，風獵人幫我沖水，火獵人拿沐浴乳幫我搓揉身體，一邊搓一邊玩弄我的身體，並要求我同時也幫他用沐浴乳搓揉他的老二，製造出情侶互相幫對方洗澡的情境畫面，我就像是隨時隨地被迫即興演出的臨時演員。
沐浴後，我被重新上妝，一開始怯場的感覺也沒有了，不再戴著眼罩，我也能更清楚地感受到拍攝現場有如荒野叢林般危機四伏，稍不注意就被突襲。此時水獵人在另一邊的地面上疊放兩個枕頭和一床被單，示意我趴在這些枕頭上，屁股朝上，手肘著地，準備拍攝「後背式性交」的情境，此時的我心裡已經極其抗拒繼續這種被惡整般的拍攝工作。
當輪姦遊戲遇上臥底警察，沒有人發現他的詭異行動
當我仍然不敢反抗地乖乖做出準備性交的姿勢時，從眼角餘光看見臥底獵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意思要加入輪姦，只是一直坐在椅子上看著除了水獵人以外的其他五位獵人玩樂，不時還拿著手機低聲說話，但其他獵人們似乎玩得太興奮，竟沒有人發現臥底獵人的詭異行動。
山獵人應該是真正參與輪姦的獵人們裡面獸性最旺盛的人類吧，總是會在我配合做出一些動作後，僅憑視覺感受就能夠很快地讓他的老二變得粗壯起來，看見我乖乖地趴下去、顫抖地把屁股抬高後，山獵人興奮地叫出來說：「小喵的屁股就跟她的臉頰一樣，白白淨淨的，好可愛，好想吃掉她！ 」他拍打著我稚嫩的屁股，並忍不住用他那個尺寸特別大的老二不斷摩擦我的陰唇。
此時，原本要協助山獵人的行動，從我的身體兩側搓揉我雙乳的風、火獵人，著手演出下一場輪姦情境時，忽然聽見外面有人敲門，全部獵人們的動作忽然像是電影定格般僵住，沒有人敢去開門。
幾秒鐘之後，兩位便衣男警察破門而入，秀出識別證，說：「隔壁的客人認為你們製造的噪音影響他們休息，請立即停止嬉鬧。」臥底獵人示意二位警察進來查驗我的身分，其他的獵人們頓時明白他們從策劃拍攝影片的一開始就被暗算了。
臥底獵人也拿出了他的識別證，命令兩位便衣警察把門反鎖，一人對兩人查驗身分。全身赤裸裸的我嚇壞了，又習慣性地拉住床裙「遮羞」。臥底獵人命我以最快速度沐浴更衣，稍後全部帶離現場，但發現我躲在床裙裡連動都不敢動，臥底獵人以一種特別細膩溫柔的動作，拿起一件浴巾從背後把我蓋住，好讓我敢站起來走進浴室，並且輕輕說了一句：「已經沒事了，快去洗澡吧，二十分鐘內我們會讓妳安全離開這裡。」
一開始，我腦袋一片空白，雙腿發軟，有些困難地走向浴室，但當我背對著浴室入口後，忽然變得清醒，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開始用力把自己身上殘留的獵人們的體液沖洗乾淨，盡可能快速地更衣後，便被從混亂的房間裡帶走。在離開旅館的路上，我雖然很害怕做了如此羞恥的事情被人發現，可能會留下汙點，但對於因臨檢行動而被迫中止的輪姦事件，就像是生活中偶然發生的小確幸般，著實使我鬆了一口氣。
到了警局，全部實際參與輪姦的眾獵人們皆供稱不知道我的真實年齡，臥底獵人也確實親耳聽見我說自己十九歲，但一直在旁觀察我的言行舉止、對我所飾演的角色之生疏感，無論怎麼看都沒有成年人的成熟度以及淫窟熟手的反應和耐力，加上我一開始因怯場而哭哭啼啼的樣子，使得臥底獵人自始即懷疑我並不是自願賣淫，因而認定我應該未成年且遭人控制，趁著其他獵人們因興致高昂而對周遭發生的動靜失去警覺的片刻，呼叫轄區內的同事前往調查。
警察們認定參與輪姦的獵人們應是假裝不知道我的實際年齡，但後來中間似乎發生了錯綜複雜的其他事件(我主觀知覺是認為有人被關說，但並未親眼目睹)，以致實際參與輪姦的眾獵人們可能觸犯的違法行為都被處以罰款後輕輕放下。
作者介紹｜喵妹（顧紫安）
七年級生，南台灣人，自小最愛玩水，水域危機四伏，卻也是最讓她放鬆的地方，生來像是註定要在險境中求安定。性格有時深思熟慮，有時又純潔無染。擅以幽默生動的筆法記述苦厄困頓的人生，在網誌寫自己的故事，也用書狀幫他人寫故事。
專科學校外國語文科、國立大學歷史學系畢業，曾擔任教科書出版社美編、美商公司及診所祕書、大專院校研究助理、中學代課教師、國史館等公部門專案筆譯。自二○一六 年開始於大學進修推廣部門修習法律課程，目前從事法律服務產業。Facebook蒐尋「顧紫安」或 Mail: purplemiao326@gmail.com（僅限讀者真誠交流或個別分享會活動提案使用）。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時報出版《失樂少女：一位娼妓倖存者告白》（原標題：輪姦遊戲遇上臥底警察）
責任編輯／焦家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