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說中文的人的生意!」一個西藏老人的怒吼,讓他開始思索「語言」的意義

2018-01-13 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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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公務員宿舍建築群當中,隨意挑一條小徑繼續向上步行,所有小徑都通往山上的廣場。廣場附近匯聚了計程車招呼站、各式非政府組織辦公室、教育機構、旅館與商店。今天是藏歷火鳥年的第一天,大部分藏人一早便前往大昭寺參拜,藏人經營的店家多半放下鐵門迎接美好的年節,街道上僅剩零星的雜貨店尚在營業,沿路隨處可見販售酥油花與年節飾品的小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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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道上販售年節飾品的印度男孩,照片中是被稱為「曲瑪」,染成五種顏色的小麥束,通常插在盛裝糌粑的碗裡裝飾佛堂。
在街道上販售年節飾品的印度男孩,照片中是被稱為「曲瑪」,染成五種顏色的小麥束,通常插在盛裝糌粑的碗裡裝飾佛堂。(圖/作者提供)

難民的山城?觀光客的山城?——全球化下的山城

天氣酷寒,但尚未下雪,此時是山城最寧靜的一刻,習慣在炎熱氣候生活的印度人要在山城第一場板球賽開打前夕才返回這裡;耐不住嚴寒的外國觀光客不願在此久留,做觀光客生意的商家們索性關了店面,與親友小聚。平日若逢法會或特殊節日,一出門盡可以在一百公尺內遍覽數國人民臉孔的盛況不復見。

零八年以後,加強邊界控管的中國使得近十年來能夠成功翻越雪山、抵達印度的年輕藏人日益減少,連帶著難民學校的人數也逐漸下滑。在通過印度遷往其他國家的NGO組織管道仍然不斷運作的的情況下,半世紀以前以難民為主的山城,逐漸轉變成由無國籍與不同國籍的人們所組成的山城。

對於益西而言,這樣的轉變尤其感受深刻。近二十年前抵達印度的益西只有十四歲,當年父親為了讓益西擁有更完善的教育環境,堅持將益西送離逐漸城市化的拉薩地區,如今益西在印度的中國企業擔任商務翻譯。

「爸爸要我到印度受教育,是因為原本純樸的拉薩開始出現酒吧與舞廳,十二、十三歲的孩子們便學著大人抽菸、喝酒,不是學習西藏文化的好地方」,「但到了達蘭薩拉,發現這裡也一樣!」益西說。

九零年代恰好是西藏議題在國際間發酵的年代,直到九一一事件發生、世界的焦點逐漸轉移到崛起中的中國為止,這裡仍然是西方人權組織時常到訪的地方,他們帶來了人道援助,也帶來了西方的流行文化。

「小時候,看著卡通《獅子王》學英文,達蘭薩拉只有一些外國人、沒有多少印度人居住。現在我看《新白娘子傳奇》練習中文,達蘭薩拉的街頭幾乎被外國人與印度人佔據了。」似乎當西藏人難,當個純樸的西藏人,更難。

帕哈里商人們在街頭上販售來自中國的廉價塑膠花(圖/作者提供)
帕哈里商人們在街頭上販售來自中國的廉價塑膠花(圖/作者提供)

有「不政治」的理由嗎?

新年前兩日,按西藏傳統要與親友團聚、吃頓「古圖」,順便占卜來年運勢。待在達蘭薩拉的流亡藏人,親人多半留在境內,幾名年輕的藏族小夥子吆喝著開了一桌古圖宴,連帶著身為外地人的我也沾了光。

「古圖」是種以麵粉揉製的主食,只有小指指節大小,製作時將麵糰搓成條、切段,再利用手掌外緣輾壓成向內捲曲的貝殼狀。為了年節製作的麵糰得分為三份,一份放在肉湯裡,煮熟分食;一份麵糰製成數個小團子、包裹寫了不同單字的紙條,供同桌者抽籤。不同單字帶有不同的寓意,一般常見的單字有象徵前途光明的「太陽」、平安和順的「羊毛」與忙碌奔波的「碗豆」。另外一份麵團揉成數個小球,用餐前,每人取一個小球,滾過頭頂、胸口及曾經受傷生病的地方、拔幾根頭髮按入小球中,待用餐完畢便將這些小球拋棄在路上,象徵摒棄過去一年的種種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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