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太可愛了！我認真地工作，就是為了來與她們見面！」在日本，有一群三四十歲的大叔，每年都會買數十每張1000日圓（約260元台幣）的CD抽握手券，花數小時排隊，就為了與心愛的偶像見面8秒。他們穿上自製的偶像應援服，一個個緊握著十幾歲女孩的手，凝視著她的眼睛真摯地說「我好喜歡妳，我特地從OO來幫妳加油！」但沒說幾句話，就會被工作人員無情地推走。
上述這個畫面，就是日本偶像界的日常，這群十幾歲小女孩到底有什麼魅力，讓無數的大人們願意把大筆的鈔票花在她們身上？從大阪偶像團體NMB48的紀錄片《NMB48女神養成之路》中的這些故事，可見日本蓬勃發展的偶像產業，是如何吸取人心與金錢。
她們禁止戀愛，卻又要給粉絲曖昧的感覺
NMB48是日本知名偶像團體AKB48的姐妹團，這個由娛樂界教父秋元康於2005年在東京「阿宅聖地」秋葉原開始起步的偶像集團，除了透過傳統的唱歌、跳舞外，還主打是「見得到面的偶像」，打破以往清高神聖的形象，透過劇場公演、握手會等方式，粉絲就能與偶像近距離接觸。而這些女孩們的反應，就是最吸引粉絲的賣點，不管是熱情、搞笑、溫柔還是裝呆賣萌都各有市場。但這其中又有個最矛盾的要素： 她們「禁止戀愛」保持清純形象，但要對愛情保持憧憬，唱唱情歌、甚至穿泳裝拍MV、雜誌展現身材，又要在握手會上提供粉絲「曖昧的感覺」，使部分不擅社交的粉絲有了花錢就可以找到「練習戀愛」的對象，甚至重獲人生的自信。許多粉絲在見到偶像時會大喊「XX嫁給我吧！」這就是一種虛擬戀愛的體現。
這樣的特殊營運方式，不僅讓AKB在短短數年內就紅遍全日本，甚至席捲全亞洲，在全國及海外各大城市成立許多姐妹團，像是名古屋SKE48、大阪NMB48、福岡HKT48等，海外團則包括印尼雅加達JKT48、泰國曼谷BNK48與即將出道的台北TPE48。整個48集團總人數多達三百多人，號稱是全世界成員人數最多的偶像團體。
為了投票給偶像，房子賣了都在所不惜
可是要去見一趟偶像也不容易，不僅要有豐厚財力，還要有絕佳運氣。如果要去看劇場公演，男性的入場門票要3000日圓（約800元台幣），而且還要用抽籤的，像是電影中的NMB48入場機率只有1/20。而握手會則至少要花1000日圓（約260元台幣）買CD附贈握手券（要說是買握手券附CD也不為過），一樣要上網抽，如果是人氣較好的成員還不一定抽得到，握手一次也只有5~10秒的時間。雖然要見到偶像還要過關斬將，但許多粉絲還是樂死此不疲，即使薪水花光，排隊到腿痠也在所不惜，只要能跟心愛的偶像講到2句話，這一切的辛苦都值得！
若是到了一年一度的AKB集團人氣總選舉，粉絲更是無所不用其極。為了將自己的偶像送進年度單曲MV的前排位置，獲得更多曝光機會，會購買大量附有投票券的CD（可無上限投票），便宜的一張約260元台幣，許多粉絲會夠買數十甚至數百張，這也是AKB的單曲銷量屢創新高的原因。去年的第9屆總選舉共322名成員參選，所有粉絲總共投出了388萬票，但只有前80名的成員可以入圍。
可是也因為購入大量的CD，使它們在總選過後成為垃圾。據日媒報導，去年10月有一名32歲日本上班族為了總選舉購入11箱共585張CD（價值約15萬台幣），但選後不知如何處理，便將它們棄置山區，最後還被警方依《廢棄物處理法》送法辦。30歲的日本上班族平均月薪約9萬台幣，他為了投給偶像，可能已經花了1.5個月的薪水，即使欠債、吃吐司配水也要把自己的偶像推上舞台前方。今年的總選舉更誇張，名古屋更傳出有粉絲為了投票給SKE48的大場美奈，把房子都賣了！但此舉也成功將她送進第8名。一名大叔粉絲在紀錄片的訪談中說：「買這麼多張一樣的CD，其實也覺得很矛盾，但我們還是想把她送進選拔！」縱使粉絲也覺得這樣做很詭異，但還是遵照這個遊戲規則下去玩。
姐妹團彼此較勁，團內也要爭出頭
但身處這麼多人的偶像團體，到底該如何增加曝光度，吸引更多的粉絲呢？在紀錄片中，這26個女孩從7356人海選中脫穎而出，平均才15歲左右，平時除了練習唱歌跳舞，還要舉辦握手會跟粉絲見面，不僅會被拿來跟其他姐妹團較勁，在團體內仍要經歷殘酷的廝殺，握手會成績、人氣總選舉票數，決定在團體中的地位，人氣高的成員，才有機會成為「選拔組」，除了能參與主打MV拍攝，還能上電視通告，雜誌專訪來增加曝光度，她們之間的競爭壓力與工作量，可能不比大人輕鬆。
像是NMB的隊長山本彩，是團體中人氣最高的成員，她平時不但要在劇場公演，上節目代表團體曝光。在握手會，一整天下來要和三千多人次的粉絲握手，還要保持笑容仔細聆聽，適時做出有趣的反應讓粉絲滿意地回去。此外，山本彩還被調到本部AKB48兼任，兩邊的活動都要參與，但即使她在NMB是一方之霸，到本部的MV選拔還是會被丟到第三排不起眼的位置，對此她也覺得十分不甘心。而雖然自己在AKB集團總選舉中獲得第6名佳績，但NMB整團的入圍人數卻是墊底，這也讓她備感壓力。
不是每個人都光鮮亮麗，她進團5年還是只能代班
在紀錄片中，除了看見人氣成員在幕前幕後的身影，導演也把部分鏡頭放在非人氣成員及粉絲身上，像是在握手會時一個粉絲都沒有的河野早紀，面對其他成員的忙碌覺得尷尬無比，只好拿出學校作業來打發時間。
還有跟著山本彩一起入團的一期生沖田彩華，擁有精湛的舞蹈實力，表演也十分認真，但就是一直缺乏曝光機會。當其他人氣成員們請假去上電視節目時，她只能在劇場幫忙代班唱歌跳舞，久了之後竟然每個位置的舞步都會跳了。可能因為她太好用了，一直待在劇場出不去，還獲得了「劇場職人」的封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可惜的是，營運似乎還是沒有把眼光放在沖田身上，就連後來二期生、三期生進來了，已經出道5年的她還是無法進入單曲MV選拔，眼看著學妹們都已經發光發熱，她感到相當挫折，甚至萌生過畢業（退團）的念頭，就連粉絲們也都相當心疼，不僅在握手會時去找內部營運人員質問，還砸更多錢幫她投票，像是2015年的第七屆總選舉，粉絲後援會的每個人都至少幫她投了15票（約3900元台幣），希望能將她送進選拔。一名大叔粉絲感動地說：「她會幫我完成我無法實現的夢想！」這些大叔砸下大把鈔票，只希望自己的支持的成員能成為閃耀明星，對他們來說，也是在享受「養成偶像」的過程。
可惜這次，還是連入圍都沒有…
編輯後記：
這部紀錄片是在2016年初公開，至今已過近2年，現在來看有事過境遷之感，像是山本彩雖然仍是NMB48的扛霸子，但在去年的第9屆總選舉卻沒有參賽；而與白間美瑠一同爭奪次世代接班人的矢倉楓子已宣布將於今年3月畢業；而看似懷才不遇的沖田彩華，不但苦盡甘來獲得選拔機會，還在總選舉拿下25名佳績。
但最令人震撼的還是片中穿插旁白的「哲學家偶像」須藤凜凜花，在第9屆總選舉上宣布結婚，此舉不但讓AKB集團形象重挫，讓許多粉絲崩潰暴走，覺得「被背叛了」。但這件事也讓人開始反思偶像「禁止戀愛」，卻讓粉絲花錢談場「虛擬戀愛」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紀錄片《NMB48女神養成之路》，將於6月28日（四）晚間10點於公視播出，更多資訊請見官方facebook。
責任編輯/潘渝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