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不符合性別系統，人們會說得像是你不應該存在，而漸漸就真的不存在了。人們會說：沒有人不認同自己的性別，就像非主流性別取向的情形不存在，你必須非此即彼。」這是加拿大獨立歌手雷史本在《我在草原的家》一片中說出的獨白，對跨性別族群而言，這彷彿是他們齊聲的訴諸這個世界的心內話。在異性戀霸權社會中，LGBT是少數；然而在非主流性別圈內，這個「T」意指transgender跨性別更絕對可以說是非主流中的非主流、少數中的少數。
在這個炎炎夏日剛溜過去的處暑之日，我們精選了近期3部以跨性別為題材的紀錄片電影，從男跨女到女跨男、自地球的東南亞一路轉到歐洲，再到大西洋的彼端北美洲，要帶大家從全球知名跨性別大明星們的眼中看見這個被抹上彩虹的美麗世界，同時充滿敬意的看著他們又如何用自身的力量改變這個灰黯世界。
1. MIB跨性女伶Made in Bangkok （2015）
這個精彩故事可以回溯至15年前，一個在墨西哥的晚上，西班牙導演伏拉維歐佛羅倫西歐經由朋友的帶領到當地夜生活俱樂部踩踏，特別的是在那裡的所有表演者都是變裝人士，而這些俱樂部在西文中被稱作cantinas酒館，於墨西哥非常受歡迎，就當導演一而再、再而三被吸引著回到那裡時，他忽然萌發一個念頭：「究竟這些人白天都身在哪裡呢？」
於是導演連續三個月的每個週末都到cantinas報到，試圖尋找一些有關跨性別世界的特別故事。就在這一天，他見到了一個動人女子正用古老的德語唱著歌劇，那畫面美得不真實，剎那間導演就此被迷住了，在深入瞭解這位名叫莫嘉娜的跨性別者背景後，《MIB跨性女伶》電影概念隨即正式迸出！原來天生擁有一副嘹亮好歌喉的歌劇女伶莫嘉娜其實有個人生缺憾：她仍未完全擺脫男兒身，因為變成一個完整的女人的代價足足得準備9500美元，別無他法，於是她報名、且豔冠群芳代表墨西哥前往泰國參加國際跨性別皇后選美比賽，除了希望能以她的美妙歌喉和美麗外貌擄獲評審的心，一舉贏得冠軍籌措手術費用外，更衷心期盼得以同時在全球變性手術首屈一指的大城：曼谷完成她一生夢寐以求的目標。
最終，透過導演的從中牽線，莫嘉娜原本遙不可及的夢想，頓時不可思議地即將成真；本片非常細膩的由莫嘉娜的觀點講述跨性別者所面臨的一切難事：墨西哥對於多元性別族群的高謀殺率、雙親仍無法接受的難處、在現存社會中實踐自我的門檻如此不易…，另一方面，你也能從導演溫柔的鏡頭紀錄下，見識這些從沒見過的變裝皇后選美過程，是如何的燈紅酒綠、花團錦簇，各國佳麗們爭奇鬥豔，非常的新鮮有趣。這部伏拉維歐佛羅倫西歐執導的首部紀錄片，貼身紀錄莫嘉娜前往泰國參加選美比賽到實現變性夢想的完整過程，讓他反而從旁觀者成為參與者，也使這部紀錄片更加貼近人心，隨著莫嘉娜一同踏上改變一生的心路歷程，我們深深為之感動。如同導演親口說出：「我一直認為拍攝這部紀錄片是身為影人的一種職責，今天我並不只想單純拍攝一部關於人類學的紀錄片，在莫嘉娜這樣的情況下，我只想說出一個普世的、觀乎全人類的共鳴故事；就像她的縮影其實代表了那千千萬萬的你我，去實踐最真實的自己。」
2. 我在草原的家My Prairie Home （2013）
這是一個加拿大跨性別獨立民謠歌手雷史本的音樂生命篇章：身為一個生理女性，雷卻寧願使用「they」去定義自己，而非「him」或「her」此種二元劃分的性別詞彙，雷長的秀氣斯文，輪廓像是可愛版的果漿樂團（Pulp）主唱賈維斯·卡克，當然他也會遇上像選擇男女廁所或者歌迷群眾議論性傾向的種種困難事，但他輕輕的說：「總是得下定決心吧。」小小的身軀卻秉著禪宗般的平靜無波，這樣的特質也映照在他的音樂及背後的詮釋意境之中。
女導演雀爾西麥克穆蘭在《我在草原的家》用心之深，這樣說好了，此片雖歸類為紀錄片類型，但其實說它是另類的創作藝術影片或音樂電影也不為過；在加拿大草原三省壯觀寂寥的景色下，大量的公路鏡頭與取鏡者留心安排對稱且富有美感的城市畫面，主角雷邊說著過往的同時，不時穿插他的創作曲，詞曲和背景搭配巧妙、饒富哲理，有時詼諧逗趣，但又不時令人惆悵。雷的創作更富有飽滿的視覺元素，上一段可能才看到他悠悠的唱出平穩清新的歌詞、下一秒即將自己置身於古老的恐龍化石間彈唱，又或者把自己的頭化作牆上裝飾的公鹿頭標本，口中的字句間滿是勇氣與力道，讓人不禁拜倒在他的創作才華之下，情緒不自覺得被帶著起伏，也佩服導演善於編織音樂及影像間的細緻處理。
雷在本片中自白式的分享自己在性別和音樂上的認同，一一揭露自己嚴苛的成長環境。最令人心疼的莫過於談到幼年時，深深造成他人生陰影的父親—福音派虔誠基督教徒、更是一位精神分裂患者，使得雷不論在家中或者學校都遭受無情的壓迫與傷害，回憶的過程令人動容；但整部片仍是在低谷後充滿能量的高高躍起，你能透過一名女跨男跨性別者歌手的創作人生和內心世界，詩意地，感受到大地的耽美以及人類桀驁不遜的強韌生命。
3. 愛爾蘭出格皇后 The Queen of Ireland （2015）
她，是全世界最聲名大噪的「皇后」，備受愛戴的程度直逼英國女皇，她是愛爾蘭變裝皇后「Panti Bliss」潘提布莉絲！由羅利歐尼爾一手創造出的潘提作風大膽、老是在群眾前大開重鹹話題玩笑，極富魅力的舞台風格讓她在世界各地爆炸性的火紅；然而在另一層面，她亦成為一個「意外」的性別社會運動家，帶領著愛爾蘭LGBT族群走向前所未見的歷史定位：見證這個國家於2015年藉由公投通過婚姻平權法案，成為LGBT精神指標的存在。
過去愛爾蘭共和國在西歐國家裡是最為保守的天主教國家之一，法律中仍對同性戀等性別少數存在具體刑罰，其實和你我想像中的西方國家開放程度有著大幅差距；而後，到了90年代才全面將同性戀除罪化，潘提皇后正是在這樣悄悄洩出多元新鮮空氣的時節，搭著這班先鋒列車出場的。在台灣，變裝皇后並非多元性別流行文化中的一環，對於我們而言是有些陌生卻又新鮮的，而這剛好也是此片一大看點之一！潘提團隊將整個變裝夜店文化發展成表演藝術，變裝皇后更是一個集導演、劇作家、化妝師、服裝設計師、女演員、製作人於一身的終極舞台表演極致，他們領銜演出屬於自己的生命故事，也將異性戀社會原來對陰柔、女性的恐懼，化成表演的元素並凝聚、造成一股反撲的力量，你會不住的點頭稱是，知道「柔弱並非無力，反倒是力量、根植於心中且值得為此慶祝的東西。」
這部紀錄片不僅豐富的將變裝皇后文化帶到人們眼前，也同時將愛爾蘭性別平權發展的過程一併呈現，與潘提和他的本尊：羅利歐尼爾的生命故事包裹其中，像是那保守嚴肅的家鄉、遭遇HIV的轉捩點，以及因為一場公開的性別演說意外成為社會運動家的過程，直到最終愛爾蘭在2015年成為世界上成為全球第一個以公投形式，讓同性婚姻合法化的第一個國家！潘提布莉絲是整個愛爾蘭LGBT群體的縮影，也是每一個與自身拉扯、同時在主流社會上掙扎上游的人們唱出的生命故事，如同一齣飽滿而美麗的歌舞電影，絕對笑中帶淚，又撼動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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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氣餒馬
本圖／文經授權轉載自Gagaoolala（原標題：跨性鎂光燈：嚴選3部享譽全球名人堂紀錄片電影）
責任編輯／趙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