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艾菲爾鐵塔上大便、婚禮是男女公開宣布做愛…她的瘋狂想法令人瞠目結舌

2017-12-19 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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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我對面的不是患者,是我的一個朋友,但是我覺得她有得精神病的潛質,這麼說是因為她有一些很特殊的想法,特殊到我不能接受或者我覺得很瘋狂......不好意思,不是很瘋狂,是相當瘋狂。因為迄今為止,我還沒聽到過任何人有這種想法—像她那樣的想法。

她:「難道不是嗎?我覺得太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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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怎麼覺得你思維傾向有些問題啊?」

她:「每個人都會有那種傾向吧?只是我說出來罷了。好多不說的,你可以直接把那種劃分為悶騷類型。」

我:「嗯......不對,就算有你說的那種反叛或者挑戰或者追求刺激的情緒,也沒你那麼強烈。你這個太......」

她:「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覺得對自己來說,這點真的是夢想,哈哈哈,我太沒追求了。」

我:「正相反,我是覺得你太有追求了。」

坐在我對面的不是患者,是我的一個朋友,但是我覺得她有得精神病的潛質,這麼說是因為她有一些很特殊的想法,特殊到我不能接受或者我覺得很瘋狂......不好意思,不是很瘋狂,是相當瘋狂。因為迄今為止,我還沒聽到過任何人有這種想法—像她那樣的想法。

她:「你不是在誇我吧?」

我:「不是。」

她:「唉......怎麼不理解呢你?這樣吧,我退而求其次再說我的第二願望吧?」

我:「等我坐穩一點兒。」

她笑:「你真討厭!」

我:「好了您說吧。」

她:「你有沒有想過,假如你在艾菲爾鐵塔上參觀的時候,突然想大便,然後就躲在鐵塔的什麼地方,真的大便了?還看著那個自己排出的東西自由落體。」

我:「啊?什麼?」

她無視我的驚訝:「我們再換一個地方:在參觀自由女神的時候,在自由女神的火炬上大便?或者在獅身人面像的臂彎裡大便?要不在金字塔裡面?英國的大笨鐘上?或者北極南極的極點......」

我:「停啊,停。怎麼奔著違法亂紀去了?為什麼要在那些地方去大便呢?」

她嚴肅地看著我:「那是有意義的。」

我:「什麼意義?」

她:「排泄是正常的生理行為對吧?但是人類把那事兒搞得隱私了,偷偷摸摸藏著幹,我覺得那是不對的。那些建築既然是人為的,那麼所謂輝煌的定義也是人為的嘍?所以我想在那種人為意義的輝煌上,做著本能的事兒......」

我:「不好意思,我還得叫停。你這是行為藝術了吧?」

她:「你知道我很鄙視那些所謂搞藝術的。」

我:「可你的做法和思路已經是行為藝術了。」

她:「你怎麼老用現有的模式套啊?誰說那就算藝術了?那個算什麼藝術啊?只是我很想那麼做,覺得很刺激,至於別人認為是什麼我才不管呢。誰說這是藝術我都會狠狠地呸一口!」

我:「呃......那好吧,可是為什麼要用那種方式刺激呢?你可以跳傘,潛水,蹦極(編注:即高空彈跳),坐過山車(編注:即雲霄飛車)......」

她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那些太小兒科了,我需要的是那種心理上和情緒的刺激,你說的那些一幫人都起鬨,有什麼刺激的?你給我根菸。」

我:「這是速食店,不讓抽菸。」

她:「你先給我,我點上,有人轟我我就叼著出去,總不能奪下來吧?」

我無奈地把菸盒打火機遞給她。

她點上,輕巧地吸了一下後舔著嘴唇,帶著一臉挑釁找碴的神態四處瞟著。

我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我:「你怎麼跟青春期小孩似的?」

她:「誰說只有小孩才能這樣了?其實你想過沒,我們都是那種四處找碴四處惹事兒的動物。」

我:「你是指人類?」

她:「嗯。你看,伊甸園禁果的故事知道吧?甭管有沒有蛇的事兒吧,最初那兩口子還是嘗了對吧?

我原來想過,要是他們倆都沒吃,就一直那麼純潔地在那個花園裡溜達著?有勁嗎?」

我:「可能挺有勁吧?」

她:「有勁?我問你:知識,是負擔嗎?」

我認真想了想:「分怎麼看了。」

她:「不不不,你錯了,知識永遠不會是負擔,欲望才是負擔。你的知識只是知識,你要看本質,有了知識,你自己又附加了很多欲望出來,也就是說,你獲取知識的原始動力不是純粹的。上大學是為了什麼?工作後又上那些各種補習班是為了什麼?為了渴望知識?呸!那是胡說!但是最初學院的建立是為了什麼?為了傳播知識,現在已經不是了,大學甚至成了虛榮的一部分—如果你是名牌大學出來的話。為了知識?這個謠傳太冠冕堂皇了!」

我:「嗯,這點我同意,好像最早學院和書院的成立的確是為了傳播知識,或者傳播某種知識。」

她:「對吧?伊甸園那兩口子,獲得了一個新的知識:吃了那個無公害蘋果,就怎麼怎麼樣了,欲望導致他們去嘗試。對不對?」

我:「被你一說,覺得那麼......」

她:「哈哈,不管我怎麼用詞或者語氣,我說得沒錯吧?而且很多事情原來不是隱藏著的,是很公開很榮耀的,周圍的人也都懷著喜悅的心情對待。」

我:「嗯?我沒懂,你指什麼?」

她:「結婚就是。最初的婚禮是一種喜慶,一對野人決定一起弄個孩子出來,就宣布了,大家都道賀,然後兩人手牽手進了小帳篷或者在某個角落開始做愛。現在除了最後一部分藏著,其他部分還是延續下來了。前一部分是什麼?婚禮對吧?婚禮主要目的是什麼?是個新聞發布會,是個行為說明會對吧?其實說白了就是結婚那對小公母,聯名向雙方的親朋好友公開宣布,今晚我們倆要做愛啊。可大家不覺得骯髒下流,反而高興地來參加。婚禮其實本身就是神聖的,製造後代,但是做愛那部分成了隱私了。當然了,現代的婚禮複雜了,都是人自己搞的。」

我有點兒蒙地看著她:「婚禮原來是為了宣布兩人今晚做愛…」

她:「對啊,其實婚禮很刺激。這麼公開的宣稱,多刺激啊,參加的人不知道嗎?都知道吧?哈哈,真刺激。」

我:「瘋狂的婚禮......」

她掐了菸得意地看著我:「怎麼樣,沒人管吧?再說回來,如果我們最開始確定一個人成年儀式,就是要到某個指定輝煌的地點去大便,那麼現在恐怕艾菲爾鐵塔底下會修個露天化糞池吧?」

我:「終於明白你要說什麼了,你是想說去挑戰那種現有禮儀和道德還有隱私的公眾認知對吧?」

她笑了:「你怎麼非得複雜化這件事兒呢?我只是想刺激,沒那麼多大道理。這麼說吧:是不是禁果,吃了能怎麼樣,對我來說沒所謂。我想吃了它,才是目的。

我:「嗯......是這麼說,但是你的行為肯定有潛意識的成分......我懂了!」

她:「嗯,你懂了嗎?」

我:「你是想說:純粹。」

她很高興地笑:「哎呀,這個小朋友真聰明啊,就是純粹。我們現在做事兒都是不純粹的,都是很多很多因素在裡面,為什麼就不能純粹地做件事兒呢?純粹地做一件事兒,多痛快啊。你生活一年,能有一次什麼都不想就是為了純粹的做而做嗎?沒有吧?所以說你活得累。而我不是,我活得自在,我至少剛剛就做了啊,我在不讓抽菸的地方抽菸了,就是想做一件純粹的事兒。我說的那些在各種地方大便,也是一件純粹的事兒。滾他的藝術,跟我無關!」

我:「這是放縱吧?」

她:「你這個人啊,死心眼。讓你什麼時候都純粹了嗎?我們都是社會動物對不對?而且還都脫離不了對不對?但是給自己嘗禁果的機會,哪怕一年就一次,不是為了任何理由,就是想嘗,跟別人無關。我是雜誌編輯,我依舊在城市、在人群裡生活,我偶爾純粹一下,行不行?」

老實講,我的確被說動心了。

她笑得很得意:「開竅了?我得撤了,約了人逛街。」

我:「嗯......等你決定去什麼輝煌地方大便的時候,提前通知我,我要做你純粹的見證人。」

她仰起頭大聲笑,周圍的人都為之側目。

笑完她變魔術似的從包裡翻出個蘋果,放在我面前:「嘗嘗看?」

我在二樓目送著她一溜小跑地出了店門遠去了。

拿著蘋果,我沒有吃,就那麼看著。

一種淡淡的清新味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作者介紹|高銘

70年代,生於北京

他喜歡問為什麼,但不是哲學家
他喜歡探究心理,但不是心理學家
他喜歡追問世界本源,但不是歷史學家
他喜歡動物,但從不去動物園
他是個探險家,但不怎麼旅遊
他寫過暢銷書《天才在左 瘋子在右》

他喜歡白色、金屬金和銀色
他喜歡用「貪婪」形容自己
他喜歡自己制定規則
他堅信自己能拯救世界

他誰也不是
但他誰都是

本文經授權轉自時報出版《天才在左 瘋子在右》(原標題:禁果)

責任編輯/林安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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