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性侵受害者常不敢講、甚至說謊?學者:這「4大秘辛」讓他們的傷口遲遲無法癒合…

2017-11-14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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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過度相信你已經知道的,都會阻擋你理解活生生的經歷」,彭仁郁很認真地接著說道,「我不會說我是家內性侵心理創傷的專家,沒有任何人可能是。我只是跟很多受害者一起工作、傾聽他們的見證,漸漸能夠理解內心的複雜程度,和潛藏在的核心創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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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的獵奇與正義,也是受害者的痛源

(圖/取自Annie Theby on Unsplash,研之有物提供)
家內性侵的「暴力性質」極容易被隱匿,因為家庭的「保護者」和「加害者」經常是同一人,且家庭的失序狀態,卻是伴隨受害者成長的生活秩序。(圖/取自Annie Theby on Unsplash,研之有物提供)

心理創傷的形成,不只取決於家內性侵的暴力程度,更取決於受害者在這些殘酷生命背景中,如何想像自己存在的樣貌、如何與社會他人連結。因此,心理創傷療癒不應只是給予藥物、消除症狀,而是協助讓受害者能成為一個主體,感覺到自己存在這個世上,並找到修補人際關係網絡的接點。

對於創傷主體而言,每次與他人接觸,都會經歷一次確認自身存在樣態的試煉:「對方看見的是什麼樣的我?」、「對方會接納這樣的我嗎?」

若創傷主體能明確知道自己被安放在他人心中一個位置,令這個值得他人凝視、眷顧的「我」是存在的,在這個意義上,「修復自我放逐狀態」與「修補斷裂的社會連結」是同步的。

然而,真實情況並不是這麼容易。媒體常用獵奇的「狼父、禽獸」標題來妖魔化家內性侵事件,但媒體正義中的狼父,正是受害者從小依存的爸爸。「我的爸爸在一天 24 小時之內,他可能照顧了我 23 小時,卻也加害我 1 小時。你們罵我的爸爸是禽獸,但我卻是他的小孩,在這種情況底下,我要怎麼告訴你曾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彭仁郁以受害者的視角點出,情境永遠是複雜的。

(圖/取自Rawpixel,研之有物提供)
當受害者已經是孤立的狀態,外界要盡可能建立一個支持的網絡,就算是大眾覺得沒什麼的妖魔化標題,也可能把受害者推得更遠。(圖/取自Rawpixel

一句話在受害者聽來,可以鼓勵他、或使之更消沉,取決於受害者的心理狀態、與發話者和受害者的關係。儘管與許多家內性侵受害者長期工作,彭仁郁仍認為,沒有任何安慰的話語或標準流程,是可以預先準備好,因為每位受害者都有自己的獨特之處。

另外,許多剛踏入這個領域的臨床工作者,會背負著過大的自我壓力,認為要完全承擔受害者的心理創傷。「但這就像有人溺水了,你卻也一起溺水,幫不了任何人」彭仁郁比喻。

我給自己的提醒是;我一隻腳在創傷情境裡,為了和受害者站在一起;但一隻腳站在外面,為了穩住我們兩個人,不會一起被創傷淹沒。

依據衛生福利部保護服務司 104 年統計資料,家內性侵受害者以 12~18 歲最多 (佔 36%) ,6~11歲次之 (佔 26%)。考量可能有許多通報黑數,彭仁郁參考國外調查與臺灣《蒲公英飛揚計畫》的數據推估:「若國高中或大學班級,班上有 30 人的話,可能約有 2~3 人曾經歷過家內性騷擾或性侵,受害者男女都會有。」這些數據的重要性是,讓受害者知道自己不是唯一的、被孤立的,而能透過適當的協助面對心理創傷。

「因為我們都假設家內性侵只會發生在別人家,自己家永遠不會發生。」這句話彷彿一面被拳頭揮破的鏡子,照映著家內性侵受害者求援碰壁的現實。

執行編輯/林婷嫻

本文、圖經授權轉載自研之有物(原標題:家內性侵 開不了口的原因)

責任編輯/趙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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