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景仰的賈伯斯在朋友眼中竟是個「渾球」,從他的一句口頭禪,看出狂傲自滿的個性

2020-11-23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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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伯斯曾對比爾•蓋茲生氣大喊「你就是小偷」?(圖/截自維基百科)

賈伯斯曾對比爾•蓋茲生氣大喊「你就是小偷」?(圖/截自維基百科)

我們出售夢想而非產品。── 史帝夫•賈伯斯

賈伯斯的故居在矽谷的帕羅奧圖市韋弗利街二一○一號。這是一棟外表極不起眼的英式紅磚建築,外牆爬滿了薔薇。在賈伯斯去世前,這裡是普通軟體工程師喜歡棲居的地方,如今已成為矽谷最昂貴的住宅區之一,一棟大別墅動輒千萬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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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五年五月,我到那裡的時候正是晌午時分,整條街道空無一人。賈伯斯家的院子挺大的,低矮的木柵裡野花在光影中搖曳繽紛,有一朵紅色的罌粟花孤枝直上,開得無比放肆,宛若斯人猶在。

在那一刻,我的眼前突然浮現出一個場景:在此前的二○一○年的某些日子,病入膏肓的賈伯斯倦坐在這棟屋子的客廳裡,與華特•艾薩克森(Walter Isaacson)進行了三十多次談話,在他們的身後,時針無情地一格格前行。

艾薩克森問即將死去的賈伯斯:「為什麼你選中了我?」
賈伯斯慘然一笑:「我覺得你很擅長讓別人開口說話。」

「只有瘋狂的人才能改變世界!」

在賈伯斯去世後的三個月,《賈伯斯傳》(Steve Jobs)出版。在扉頁處,艾薩克森把一九九七年蘋果電腦的一句廣告詞留在了那裡──

那些瘋狂到以為自己能夠改變世界的人,才能真正改變世界。

賈伯斯出生於一九五五年,跟比爾•蓋茲同年,比任正非、柳傳志小十一歲,比馬雲大九歲,比祖克伯大二十九歲。在長壽這件事情上,爭強好勝了一輩子的他是徹底輸掉了。

十九歲那年,只在大學讀了一個學期的賈伯斯就輟學了。兩年後,他與史蒂夫•蓋瑞•沃茲尼克(Stephen Gary Wozniak)在自家的車庫裡成立了蘋果公司。蘋果的標識是一顆被咬了一口的蘋果,它讓人想起二十世紀四○年代偉大的英國電腦先驅艾倫•圖靈(Alan Turing),他破譯了納粹德國的密碼,最後卻咬了一口浸過氰化物的蘋果自殺。

讓世界真正認識賈伯斯這個人(而不僅僅是蘋果電腦)是在一九八四年,他為新上市的麥金塔電腦(Macintosh,簡稱 Mac)策劃了一則電視廣告:一個反叛的年輕女性從員警的追捕中逃脫,當獨裁者老大哥在電視上進行蠱惑人心的講話時,她掄起大鎚砸向大螢幕。

《一九八四》是喬治•歐威爾創作的一部政治預言小說,描述世界即將被一個老大哥所控制的故事。賈伯斯的這則廣告只在一九八四年一月二十二日的超級盃大賽中間播出了一次, 但卻是史上最偉大的廣告——沒有之一,它告訴世界,年輕人的反叛從來沒有被遏止住。

從一九八五年到一九九六年的十一年裡,賈伯斯被驅逐出了蘋果,這家公司直到山窮水盡,才再次把他請了回去。一九九七年,賈伯斯推出令人驚豔的iMac電腦,讓賽場重新回到了「蘋果時間」。

當然,真正讓賈伯斯的名字在人類商業史上無法被繞過去的事,是他重新定義了手機。

賈伯斯用iPhone改變了世界

賈伯斯沒有發明手機(phone),他只是在phone 前加了一個小寫的字母i。iPhone改變了世界。

二○○七年六月二十九日,蘋果公司推出自主設計的第一代iPhone手機,使用獨有的iOS 系統。在一開始它遭到了媒體的嘲笑,市場反應也十分地冷淡。iPhone 的兩大技術亮點——觸控螢幕技術和數位照相鏡頭,分別是由諾基亞和柯達的工程師發明的。

但是,隨著一年一次的產品迭代,iPhone 爆發出了魔幻般的市場增長力,到二○一○年六月,第四代產品iPhone 4發表的時候,市場陷入了瘋狂的追捧和銷售熱潮之中。從此,世界上只有兩類手機,一類是蘋果手機,一類是其他手機。

在iPhone之前,手機僅僅是一種通話工具,而在iPhone誕生後,它成了一個「外掛的人類器官」。賈伯斯改變了手機的使用功能和場景,繼而重新想像了它的商業模式。不誇張地說,如果沒有賈伯斯,行動網路的呈現形態不會是今天的模樣,也可能不會產生如此巨大的衝擊力和滲透力。

二○一三年,曾經盤踞全球手機銷量第一長達十年的諾基亞全面落敗,在無奈之下被微軟收購,當時的CEO約瑪•奧利拉(Jorma Ollila)在記者招待會上說:「我們並沒有做錯什麼,但不知為什麼,我們輸了。」

賈伯斯創造了一種新的企業哲學。他認為,消費者是很難被迎合的,他們應該被引導,企業家需要發明一個東西,再讓消費者去適應它。所以蘋果所有的產品創新幾乎沒有一件來自於市場調查,它們都來自於賈伯斯的大腦。

未來是不可思議的,它只能由不可思議的人去把它創造出來。

大家尊敬賈伯斯,卻很少有人喜歡他

為了創作《賈伯斯傳》,艾薩克森採訪了一百多人,包括賈伯斯的朋友、同事及敵人。幾乎所有回憶賈伯斯的人,都對他表示尊重,卻很少有人喜歡他。

這是一個很不討喜的人,甚至可以說是如假包換的「渣男」。他脾氣暴躁,特別固執,我行我素,還缺乏同情心。在二十三歲時,他與女友生下一個女兒,卻一直不願承認,連每月支付五百美元的贍養費都是法庭強制執行的。他的女友對艾薩克森說:「『成功』把他變成了一個『魔鬼』,而我就是他殘忍的對象。」

賈伯斯與同事和部下,很少有關係好的。更糟糕的是,他看不起那些智商比他低的人。他有一句口頭禪:「一個人,要嘛是天才,要嘛是笨蛋。」

在所有活著的美國人中,他唯一表示過尊敬的人是巴布•狄倫(Bob Dylan),一個得過諾貝爾文學獎的搖滾歌手。但也有人揣測,他之所以討好巴布•狄倫,一方面,是喜歡聽他的歌;另外一方面,是想要唬弄這個搖滾歌手,讓他的歌在蘋果音樂商店裡出售。

在網際網路行業裡,他和比爾•蓋茲相識於少年,但關係非常緊張,因為是同齡人,所以有一時瑜亮的關係。

有一個故事是這樣的:有一次,賈伯斯發現,微軟抄襲了他的技術。他開車跑到微軟總部,衝進比爾•蓋茲的辦公室,對他破口大罵。

蓋茲等他罵完後,對他說:「史帝夫,你說我是抄你的,但是你的技術是抄人家施樂(Xerox)的。如果我是一個小偷的話,你就是一個強盜。」

賈伯斯聽完以後愣了一下,但是,他緊接著拍桌子說:「比爾,你知道嗎?我偷施樂,是為了行業的進步;你抄我的,是為了商業利益,所以你是一個小偷。」

他就是這樣一個「渾球」。

不過話說回來,像賈伯斯這樣的人,生來就不是讓你喜歡的,能跟他生活在同一時代,其實是一件滿幸運的事——只要你不是他的朋友就可以了。

Siri誕生內幕:賈伯斯與開發者長談3個小時,就將團隊收購進蘋果

二○一○年,即將去世的賈伯斯,在蘋果的應用商店裡看到了一款叫Siri的手機應用,它是一個語音助理工具,能夠線上回答你的問題。賈伯斯就從病床上爬起來,找到開發者,進行了三個小時的長談,隨後就把這個團隊收購進了蘋果公司。

如果你曾在蘋果的Siri裡問過這樣一個問題:「如何成為賈伯斯?」
Siri的回答會是:「做好你自己。」

作者介紹|吳曉波

知名財經作家,曾任哈佛大學訪問學者,也是「890新商學」、「藍獅子出版」創辦人。畢業於復旦大學新聞系,長年對中國企業史及公司案例作深入研究。2009年,吳曉波被《南方人物週刊》評為年度「中國青年領袖」,亦是每年一度的「中國十大經濟年度人物」評委會主席(2015年至今)。

著有《大敗局I》、《大敗局II》、《激盪三十年》、《激盪十年,水大魚大》、《跌蕩一百年》、《浩蕩兩千年》、《歷代經濟變革得失》、《騰訊傳》等作品,本本皆躋身暢銷書行列,作品並曾兩度入選《亞洲週刊》年度十大好書,被譽為「中國最好的財經作家」。

本文摘自遠流《當商業開始改變世界:從亞當.斯密到巴菲特,探看近300年世界商業思潮演變與影響

責任編輯/陳怡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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