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人都傻呼呼的…」憂鬱症患者寫下38天精神病院觀察日記,意外揭露神秘療法

2020-10-26 1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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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朋友小浣熊、金子,還有我同房的一個阿姨,都接受了電療治療。「我為什麼入院」這個問題,小浣熊已經問了我三遍了,連自己最喜歡的明星的名字,她也一併忘記了。我同房的阿姨每天都翻日曆,她連自己是什麼時候入院的都記不清了,每天翻日曆她都很驚訝:「什麼?今天13 號了?」「什麼?今天14 號了?」有一次,她「丟」了錢包,著急地找了一整個下午,最後發現錢包就被她自己丟在櫃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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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和做完電療的病友聊天,他們很多人都會指著大腦說:「忘了忘了。不好的事情都忘了,什麼事情都忘了。」反正在病院裡,一旦有人丟三落四或者記性不好,我們都習慣說:「電療電傻了。」

我不怕電療的副作用,只要能忘掉不好的回憶,多大的代價我都可以付出。現在,我看到餛飩,都覺得像大腦,都能點燃我對電療的渴望:「啊,我好想做電療啊!」

▍ 時間

時間在這裡是流暢又凝滯的,是短暫又漫長的,是被人把玩著的,是無意義的。每一天都是每一天的複製貼上。

偶爾會有人問:「今天幾號了?」「今天是星期幾?」「現在幾點了?」另一個人就會回答:「有差嗎?」

的確,一點也沒差。直到今天,我也不清楚我進來幾天了。

無所謂。不重要。慢慢流逝,慢慢變老,慢慢腐朽,慢慢沒落到盡頭。

▍ 初雪

我住院以後,對初雪進行了重新定義:我今年親眼看到的第一場雪。

連綿半月的陰雨打濕了所有人的情緒,而我的心緒也越發潮濕。不知道是不是藥物開始發揮作用的緣故,我病症「晝重夜輕」的「規律」被打破了。發病變得突如其來。所以我每次的平靜都隱隱帶著不安的預感。

突然加速的心跳發出預告,升騰而起的絕望感從胸口貫穿大腦。與世界的隔離感驟然降臨,惡狠狠地切斷你與事物的所有聯繫,把你打成離群索居、孤苦伶仃的無助小孩,逼著你對抗著全世界蜂擁而至的惡意。

我又不行了。我轉身抱住我爸。他緊緊抱住我,輕撫著,呢喃著,安慰著。突然,他的音調上揚,和我說:「小左,哇,你看窗外,下雪了!」

我轉身,看到粉末狀的雪花紛紛揚揚、輕飄飄地在空中胡亂飛舞。南方的雪總是這樣,給滿心歡喜等雪的人意思一下。我喃喃著:「是啊,下雪了。」兩行熱淚就滑落下來。

我爸說:「看到雪,你想到什麼呢?」

我低聲道:「雪是自由的。而我不是。」

作者介紹|左燈

左燈,90後,簡書簽約作者,4年新聞傳媒從業經驗,患憂鬱症後退化為無業遊民。目前是康復中的憂鬱症患者。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三采文化《我在精神病院抗憂鬱:我們不是想太多,只是生病了,一個微笑憂鬱症患者的住院日記》

責任編輯/焦家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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