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次大戰後期，日本在戰場上失去優勢，各種資源都相當匱乏、精銳戰力也消耗殆盡，明明知道大勢已去，但是他們仍困獸猶鬥，進行最兇猛的「玉碎」反撲。像是在天上，海、陸軍都有航空部隊組成特攻隊，以飛機撞軍艦的自殺式攻擊來造成敵人損傷；在地上也有死守在太平洋各島嶼的地面部隊即使彈盡援絕，也要上刺刀一同喊出「天皇萬歲」，便奮不顧身地衝出去，能殺多少是多少，死也要拉個墊背。曾參與二次大戰的日本國寶級漫畫家水木茂，就經歷過如此可怕玉碎作戰，他將這段慘痛經歷畫成漫畫《全員玉碎》，紀錄下這些帝國軍人最後的瘋狂……
寧可像碎裂的玉石一樣壯烈犧牲
「玉碎」的概念其實是來自於中國史書中的「大丈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句話。而在二戰時期，日本因為覺得告訴國民部隊全體被殲滅這個說法實在是太羞恥而且損傷士氣，於是用了「玉碎」這個詞感覺比較壯烈。不過後來也用來代稱自暴自棄的自殺攻擊模式。通常是在糧食短缺、彈藥不足，最後關頭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使出。且日本當時向大家宣傳，若是投降認輸，一定會被美軍折磨、虐待，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所以執行玉碎還能夠有尊嚴地死去，保留最後的顏面。
不過這個招數，聽似荒謬，但還是在當時的戰爭中，造成美軍士兵不小的心理陰影。而玉碎死傷人數最慘的一場戰爭是在1944年的塞班島戰役末期，當時玉碎攻擊造成約4300名日軍死亡，而美軍也損失了約650人，此外還有無數的當地日本居民跳崖自盡殉國。雖然死傷人數還是相差甚遠，但在武力如此懸殊，有些日本人在沒有武裝的情況下，可以造成此傷亡數，也算是令人驚訝。甚至有日軍抵抗了近15個小時，才被殲滅。二戰時期，日本實施玉碎的戰爭高達十多場，死傷無數。
「為什麼沒去死還逃出來！」親自見證玉碎的殘酷
日本漫畫家水木茂就經歷過這段可怕的過去。他曾經參與過二戰的新不列顛戰役，差點因為玉碎而喪命，不過最終活了下來。他將這段歷史畫成漫畫，其中大多數的內容是他的親身經歷。以在新不列顛島上的日本軍隊為主軸，描寫這段戰爭的經過。
當時日本佔領新不列顛的首都拉包爾，後來美國對這個地區一次次地進行空襲。又攻下最重要的水源地及摧毀僅有的砲隊陣地，一再逼退日軍兵線，在前線的日軍面臨沒有糧食、兵器短缺的情況下，成瀬懿民少佐（為水木的支隊隊長），下令執行玉碎。但水木所屬的中隊上級兒玉清三中尉認為這根本就是自殺行為，應該要採用游擊戰，還能夠撐個幾天。後來成瀬少佐通知參謀本部，說明即將進行玉碎，參謀本部還來不及阻止，他們就已經進行玉碎了，但是成瀬少佐在先前允許水木的隊伍可以退到山中進行游擊戰，因此除了他們這群人外，其他人都已經玉碎身亡。
不過之後上級對於原來還有一群人沒有玉碎而死這件事感到憤怒，並斥責水木：「為什麼沒去死還逃出來！」，好像活著是一件罪該萬死的事。後來參謀到現場帶領這些沒有死亡的人再次執行玉碎，沒想到參謀自己臨陣脫逃活下來，在旁人眼裡十分諷刺。之後水木感染瘧疾，又遭到空襲失去左臂，也因為這樣得以保住一命，戰後歸國直到2015年逝世。
雖然最後倖存下來的約有80人，但總共約有三、四百人因為玉碎而喪命。曾經也有人對此玉碎事件評論：「那個地方真的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在軍隊中，士兵根本比馬還不如
日本人對於這種精神非常重視，就是寧願以這種方式死去，也不願投降，投降對他們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恥辱。無論是派出敢死隊、特攻隊、實施玉碎，這種極端手段，始終認為戰死是一件很榮耀的事情。也因此只要發現隊伍中有人違背上級命令活下來，通常下場一定是再次被派出去玉碎，要不然就是執行軍法，總而言之，就是必死無疑。
水木在書中提到：「軍官、下士官、馬匹、士兵，在軍中這種優先順序之下，士兵根本不能被稱上是人類，而是連馬都不如的生物。」在玉碎中活下來，卻被視為軍中的恥辱，難道活下來，錯了嗎？
在愛國情操的綑綁下，二戰中有許多日人都因為玉碎死去，但在軍中即便是不合理的行為，提出異議也沒有用，唯一能做的就是聽從上級的命令，漫畫中抵抗的軍醫後來勸說不成自殺了；兩位玉碎後存活的小隊長，也因為覺得活著會對死去的人抱歉所以自我了結。日本人的玉碎究竟瘋狂到什麼程度？在戰爭快要失敗之際，日本甚至提出了「一億玉碎」，要求日本國民無論是誰，都要化成特攻隊戰鬥到最後一刻，甚至得到很多人的贊同。像「玉碎」這樣泯滅人性的恐怖作戰模式，真的能算是「愛國」的表現嗎？
本文部分內容取材自遠足文化《全員玉碎！》
責任編輯/潘渝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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