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名導演張作驥新片《那個我最親愛的陌生人》將於今日上映,本片一口氣入圍四項金馬獎。首映典禮上,演員們一字排開,頂著一頭白色亂髮的「李幼鸚鵡鵪鶉小白文鳥」意外成為眾人焦點。
有別於紅毯上的俊男美女,李幼鸚鵡鵪鶉小白文鳥穿著T恤跟涼鞋,舉著鳥的照片開心比讚,乍看彷彿亂入的影迷。但其實,他可是大有來頭的資深影評人,就連此次與張作驥的合作,都是張導千拜託萬拜託來的。
稱自己演戲是災難 大導演求他扮「流浪漢」
李幼鸚鵡鵪鶉小白文鳥(以下簡稱李大師)素來被封為「最令人難忘的影評人」,不僅名字超長、外型特殊,與多位影壇導演都有深交。他曾在蔡明亮電影《你那邊幾點》、《不散》兩部電影中客串,但對自己演技非常沒信心的李大師,直說這些演出根本「一場災難」。因此,張作驥此次找他客串時,便遭到他果斷拒絕。
多次勸說後,李大師終於答應新片客串,不料卻在開拍前摔傷了手,李大師請張作驥趁早換人,愛男色的他不知是不是開玩笑,推說手受傷無法洗澡,若要出演只好請男工作人員幫忙洗;不料張作驥技高一籌,回他一句:「那就別洗了,你來演流浪漢吧!」這句話成功讓李大師出演片中遊民「火雞哥」,也促成了金馬開幕活動上的奇景。
什麼都看成BL片 台灣影評界畫風最奇之人
李大師並非科班出身,卻把人生都花在看電影上,每逢各大影展期間,走到哪都可以看到他蓬亂的白髮四處飄動。他早年以筆名「荷&菊」、「青藍紫」以及原名「李幼新」發表影評,作品散見各大媒體。在民風保守的年代,他對電影的奇特視角獨樹一格,寫久了竟也就變成資深影評人。
「我把每部片都當成男同志片在看。」
這句話聽來像是開玩笑,事實上卻實踐得徹底;李大師從年輕時就意識到自己的性向,他極度迷戀男性的肉體,尤其對纖細腰肢心生嚮往,無論多麼「異性戀」的電影,只要裡面有男生,他就有辦法以BL(男同性戀)角度解讀,且說出自己的一番道理。不過當大眾以為他只有一種觀點時,他卻又總能用另類視角解讀男同志電影;或許對他而言,重要的不是「將所有電影看成『彎的』」,而是「以不同觀點看待事情」的態度。
李大師除了看電影,自己也拍電影(縱然謙虛如他,從不敢稱之為電影);「觀看與被觀看」是他重視的課題,他以赤裸男體當作創作題材,自己也同等地袒胸露臂,雖然對相貌、身材乃至一切都深感自卑,他卻活得像公播電影,毫無保留的將自己呈現給世人。
李幼鸚鵡鵪鶉小白文鳥曾說,留一頭長髮是為了掩蓋自己的長相,當人們看見狂亂的髮,或許就不會注意到他不好看的長相,此外還可以當作他的招牌標記,讓害羞的他不必主動打招呼,就能被一眼認出。
拿鳥類名稱當成自己的名字 他重視動物權甚於電影
李大師人如其名,是個與鳥分不開的人,他養過麻雀、鸚鵡、鵪鶉、文鳥等鳥類,對牠們極盡寵愛。不僅家裡只有鳥可以吹冷氣,鳥兒的房間還不能讓外人進入,以免驚擾牠們。
李大師出席各大影視場合時,也都會穿上印有鳥類照片的衣服,或舉著鳥兒們的照片合影。更因為自己不出國,他總會拜託友人帶這些照片出去玩,說是這樣就像「鳥兒們也出國玩了一次」。而在他自己的紀錄片《鵪鶉在鸚鵡頭上唱歌》中,鳥出現的比例也遠多於自己。
李大師在與名導安妮華達合照時,穿著印有鸚鵡與鵪鶉的衣服,事後他特地將此記錄下來,語氣彷彿一個興奮的小孩。
正因愛鳥成癡,2006年李大師將本名「李幼新」改成「李幼鸚鵡鵪鶉」。把鳥兒看得比自己重要的他,原先想改「鸚鵡鵪鶉李幼新」,但因戶政單位規定姓氏不能這樣改、且名字太長,他只好將自己的名字擺在前面,且捨棄掉原名的「新」字。而在他得知姓名並無長度限制時,又再度將名字改成「李幼鸚鵡鵪鶉小白文鳥」,以紀念他過世的小白文鳥。
不只重視鳥類,李大師也很關注動物權,他曾說過自己沒辦法享受由動物演出的電影;即使和李安是好友,他也曾質疑《少年PI的奇幻漂流》(Life of Pi)拍攝時對待不同動物是否平等。因為自己身處主流社會的邊緣,在他眼中,對其他物種的關注,遠比電影更加無法妥協。
改名歷經多次波折,加上關心社會時事,李大師在政府推出新式身分證時發表了一番看法,認為政府以主流姓名長度來設計證件,對原住民亦是一種歧視。
李幼鸚鵡鵪鶉小白文鳥以獨特的造型在金馬獎成為焦點,但他的特殊之處從來不僅於外表;在台灣尚未解嚴時期,他就已開始關注西洋電影,是搭建華語/外語電影橋梁的重要推手,亦是同志、女性、動物議題的先驅,綜觀台灣的文化演進,這名奇人竟佔據了無可取代的份量。
即便如今成為知名影評人,李幼鸚鵡鵪鶉小白文鳥仍本著謙和到底的個性,在各大影展默默穿梭;沒有一身閃亮華服,他卻是影壇最奇特的風景。
責任編輯/李頤欣